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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不晓得是目击者还是关系人的人,也全都一脸鲁钝。女佣们只会像群麻雀般吱吱喳喳地吵个没完,掌柜则生得一张正面看过去像鲷鱼的脸孔,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都令人怀疑。

  

  自称古董商的人一副马与老鼠交配生出来的诡异松弛容貌,说是外科医师的老人明明没喝酒,脸却红得有如醉汉。

  

  惟一看起来能沟通的只有据说是东京出版社职员的两名女子,但是其中一个昏厥过去,另一个则一直在旁看护,连侦讯都无法顺利进行。

  

  最令山下失望的,就是坐在庭院里的尸体。

  

  ——坐着的尸体。

  

  光是这样就可笑极了,真是太离谱了。

  

  而且还是个和尚。一副盘腿而坐的难看姿势——那是叫坐禅吧——而且头上还积着雪。

  

  ——是冻死的吧?

  

  真是烂透了。可是警官和旅馆的人似乎都主张并非如此,但山下怎样都无法理解。

  

  “那个,警部先生……”

  

  “是警部补。”

  

  “那个,能不能给点指示?”

  

  “什么指示?”

  

  “呃,那个……”

  

  “哦,遗体啊。赶快确认之后收拾掉吧。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有什么不妥吗?”

  

  “呃,说是要保持现场……”

  

  “什么保持,不下去那里确认遗体的话,连是不是杀人都不知道吧?为什么连这点事都不先办好就请求支持?你是白痴吗?”

  

  “呃,这……”

  

  老警官立刻陷入狼狈。

  

  秃头医师以异样高亢的声音插口:“警部补先生吗?容我僭越说句话,这是杀人。我是外科医师。就算从这里看也看得出来。要不然让我来验尸如何?”

  

  “平民给我闭嘴一边去。说起来,从这么远的地方怎么可能判断出什么?光线又暗,尸体还低着头,连脸都识别不出来。若是不下到近处查看,连是人还是人偶都判断不出来吧?”

  

  “你们抵达前天还是亮的。从这个大厅是看不出来,但是刚才把晕倒的小姐扶去左侧突出的那个别馆——也就是现在小姐休息的地方的时候,我看到了。从那条走廊恰好可以看见尸体的侧面。颈骨的弯曲角度太不自然了,断了。”

  

  ——那又怎样?

  

  “也有可能是意外折断的,不一定是杀人。”

  

  “那是被打死的。”

  

  “是吗?那么下手的就是你吧?”

  

  “为什么会是我?”

  

  “一定是吧,你如果不是凶手就是共犯。我说啊,被打死的人会在死后自己坐禅吗?如果你说的都对,那么那个和尚不是以那个姿势被打死的,就是被打死之后摆成那个姿势的,除此之外别无可能。那么凶手不就只剩下你们了吗?如果你们不是凶手的话,不管是杀人现场还是无意义的事后加工,你们都没有看见就太奇怪了。所以你是共犯。”

  

  秃头医生的脸涨得更红了:“警察总是只会说些屁话!你们就只有那种蛮横、草率的思考吗?”

  

  “什么!竟敢说这种侮蔑国家警察的话,我饶不了你!什么草率?给我收回!”

  

  “谁要收回?怎么,你要逮捕我,判我刑是吗?办得到就试试看啊。我已经习惯啦。竟然无法理解状况有多么异常,你根本是脑袋有问题。我来帮你打开头盖骨,进行脑部摘除手术好了!”

  

  “老先生,说得太过分了。”

  

  古董商阻止医生的辱骂,然后把那张松弛的脸转向山下,用湿黏的口吻说:“这位警官先生没有立刻下到庭院,是因为庭院里没有任何脚印之故。这一点我们说明过很多次了。”

  

  “脚印?”

  

  “我们想请前来的刑警们确认这个状况,如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