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大鹏金翅(4)(第2/3页)

“胡说八道!”见事态即将无法挽回,怕楚元知真的就要捡起地上的匕首自戕,阿南立即撕破了此时局势,指着梁鹭怒道,“口口声声表姐、表姐夫,你以为自己真是什么梁鹭?北元王女,你这种假冒作祟的人,也敢在我们面前胡言乱语,编造事实,张口便来?”

楚元知与金璧儿还在震惊悲恸中,来不及反应,而梁鹭听到阿南猛然喝出“北元王女”四字,身体便是陡然一僵。

阿南反应何等迅疾,只需对方这一瞬间失神,她的流光早已出手。

一抹弧光缠上梁鹭持刀的手臂,迅疾一转,她只觉得手臂一凉,手中刀便不受控制,当啷落地。

右臂鲜血喷涌而出,梁鹭才感觉到钻心剧痛,叫了出来。

本已呆滞的金璧儿,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从她的禁锢中冲出,向着面前的楚元知扑去。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都是泪如潮涌。

梁鹭捂住已经彻底没有了力气的手臂,靠在墙上,死死盯着阿南,从牙缝间拼命挤出几个字:“你说……什么?”

“怎么,你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不可能被人察觉吗?”阿南一步跨到她的面前,足尖挑起地上的短刀,踢到墙角。

“可惜你再怎么掩饰自己,也改变不了出生之处的习惯。在金姐姐帮你折衣服之时,就因为门襟向下折叠,你便大发雷霆,认为我们在咒你。”她走到梁鹭面前,俯头紧盯着她道,“当时我只觉得你脾气古怪,后来才发现,原来北元风俗,衣服前襟向下是在收拾遗物!”

“就算我知道北元风俗又怎么样?”梁鹭咬紧牙关,狠狠道,“北元王女,早已被你们设计害死了!死在你们疆域中!”

“怎么,为了挑动边关血雨腥风,宁顺王难道真舍得让亲生女儿惨死?”阿南冷笑一声,“不过,死一个侍女瑙日布,那肯定无关紧要。”

“瑙日布……她为了弟弟害死王女,事发后畏罪跳井身亡,人人皆可作证!”

“怎么会呢,你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吗?”阿南抱臂打量着她,声音嘲讽道,“宁顺王在挑选送嫁人之时,选择的都是未曾见过王女的人员。所以,你完全可以在出发前便与侍女换了身份,一路顶着‘瑙日布’的名号行事。送嫁队伍的人说,王女整日闷在车中神思恍惚,而侍女却颐指气使,所谓梦见自己被火烧死之语,也全是从侍女口中传出。在发现了瑙日布那封密信之后,众人皆以为这是她为了救弟弟而替北元王女选好的死亡手法,可其实呢,一切恰好相反。”

阿南说着,从怀中摸出那个金翅鸟颈饰,在她面前亮了亮。

“这是我在地下水道捡到的、属于北元王女的颈饰。让我来猜测一下当时的情形吧——你早已在瑙日布的衣领口缝了以喷火石所制的纽扣,当日趁着下雨,便与她一起走下凹地,在众人都看不见你们之时,一把扯掉瑙日布颈上的金翅鸟首饰,将手中伞倾向自己。瑙日布颈间的喷火石纽扣失去了遮掩,立即在暴雨中剧烈燃烧。咽喉受损,瑙日布迅速失去意识,死前唯一的动作,应该就是抬手扼住自己剧痛的喉咙,因此造成了那般怪异的死状。

“接下来,你便装出害怕的样子,留下瑙日布被汉人胁迫的证据,借跳井死遁,与早已联络好的青莲宗会合,冒充起了梁家早已不知下落的双生姐姐梁鹭。唐月娘机关算尽,在月牙阁设下喷火石、弩箭、六极雷三重杀机,而你则以自己跳的舞难度太大,需要人帮助为由,带唐月娘混入月牙阁,并在发现随行中有擅长六极雷的楚元知之时,负责解决掉他。”

阿南逼近她,一字一顿问:“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旁边的楚元知与金璧儿终于回过神来,两个人相扶着站起身,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的梁鹭:“表妹,你……”

“呸,我是北元高贵的王女,谁是你们表妹!”梁鹭无可抵赖,终究露出狰狞嗤笑,“凭什么?凭什么同是草原的儿女,男人能劫掠厮杀,为我北元百姓开疆扩土,我做女人的却只能被送来和亲,要乖乖做异族的女人,到这边来做小伏低忍气吞声?”

阿南冷冷道:“你是为两国交好而来的,边境亦有不少百姓盼着你能带来和平,让他们免受战火之苦。”

“为两国交好?笑话,我只相信以力服人!如果不能骑马持刀把你们打怕、打服,靠一个女人用身体能哄得住男人?就算哄住了,又能撑多久,又是什么光彩的事?”臂上血流如注,她脸色已现惨白,瞪着阿南的阴狠之色却愈发浓重,“我小的时候,能骑最烈的马,射箭摔跤谁也不是我的对手。可在我父王当上了宁顺王之后,他便逼我学习汉话、练习歌舞,因为他已经策划好了我的命运,要将我像牛羊一样送出去!可边关的战火,两国的仇怨,不可能靠我的歌舞解决,只有鲜血与杀戮,才能血洗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