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要变天了(第3/5页)

一旁扫地的张婆子拄着扫帚,笑道:“一看就是年轻人,这春天的雨呐,在京城是下不久的。我活了五十岁,连着下的春雨也只遇到过两、三回。”

桃枝放心了,进屋给张婆子倒了碗蜜水请她喝。

梁玉与吕娘子在书房里读书,吕娘子照本宣科地给她讲《尚书》,原文不长,注释却老多。待吕娘子念完,梁玉道:“要不是先读史,听这个不但费力,还容易想错。”

吕娘子问道:“三娘又有何高见?”

“哪是什么高见呀。你看这些帝王说得都那么的不是人话,要是我没读史先看他们说的这些个,一准儿当他们是骗子。知道他们都做了什么再看他们说的,就知道他们真是骗子。”

吕娘子捶桌而笑:“不错,不错,此骗非彼骗。”

笑了一阵,梁玉问道:“今天的邸报送来了吗?”

吕娘子道:“还要稍等一下。”

邸报是史志远在门外递进来的,桂枝接着邸报的时候,史志远还额外说了一句:“有劳小娘子对炼师禀报一声,就说学生史志远在外面听候吩咐。”

桂枝笑道:“先生不如去老君殿西厢里等着,站这里多累呀?三娘来了也一准这么讲。”

“嘿嘿,要等的,要等的。”

邸报上一句也没有提失火和穆士熙的事情,梁玉对吕娘子道:“那咱们去听听史先生怎么说?”

吕娘子道:“我只怕他沉不住气,又要生事,如今咱们只管看戏就好了。”

梁玉道:“先听听他要说什么吧,他到现在还没冷静下来呢。”

西厢里,一如吕娘子所料,史志远又提出了一个建议:“搅了炼师的生日,是学生有失计较。”

梁玉笑道:“这有什么?生日年年有,机会却不是时时都在的。”

史志远道:“学生心中有愧,回去将炼师的生日想了又想……这个……发现一件事情。炼师虽与众夫人相好,但是在京城,您还算不得一流的人物。”说完低下了头,等梁玉反应。

梁玉也没有生气:“这个我当然知道。”

“不,学生的意思是,您交往的这些人也都算不得第一流的,京城第一流的,朝臣里数萧司空,外戚里得推杜皇后家。这两家人家,一家您得上赶着去巴结,另一位,以学生看,萧家还要霸道,上门都是自讨没趣儿。您说是也不是?”

这还用说吗?萧司空看不起梁家呢,还能给指点指点安排安排。徐国夫人是薅了她去昭阳殿磕头。

梁玉道:“先生想要说的是什么呢?”

“不与他们平辈论交,您就算不得在京城站住了脚。”

梁玉笑道:“谁要与他们论个什么‘交’?先生,要做第一流,只有一个条件——自己就是第一流,旁的都是虚的。他要接纳我,自然是好的,不接纳的,哈,那他就瞪眼生气去吧,气坏了我是不赔的。”

史志远道:“不不不,炼师,接纳当然是好的,不接纳您也做得第一流,只要踩下第一流。”

【果然是个闲不住的。】

“先生的意思是?”

“趁他病,要他命!”史志远果断地道,“穆士熙的事情翻出来,贤妃不能成事,那还要杜皇后干什么?您该是名正言顺的‘三姨’。”

梁玉道:“圣人已经动手了。圣人做事,我们就不必再画蛇添足了。先生,咱们先把书场搭起来,认认真真说它几天书吧,朝廷大事与我一个傻吃傻玩的乡下丫头有什么关系?我算哪根葱?稍安毋躁,且等消息,看圣人派谁去审这个案子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她都不算根葱了,那自己算什么?史志远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浑身一阵冰凉,抬起右手猛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右脸上火辣辣的,觉得只有一边脸辣着不对称,又抬起左手照左脸依样来了一下。这下对称了,两脸火热,脑子却清醒了。

梁玉与吕娘子都惊得站了起来,梁玉道:“先生这是怎么了?”

史志远抬起头来,诚恳地道:“多谢炼师提醒,是史某急进狂躁了。我蹉跎二十年,太急了,太急了,这样不好,不好。”

梁玉道:“我心里也急,可是先前有人告诉我,越人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圣人翦除太尉用了五年,我就不敢急了。”

“是。”

“但是先生不行,你要是个姜太公,还有几十年好活,要是个郭奉孝,坟上的树都能做扁担了。不能耽误了你,所以呢,先生现在要办另外一件事。”

“但凭炼师吩咐。”

“想一想如果见了圣人,你该怎么讲。”

史志远两眼放光:“炼师的意思是——”不是吧?不是说没那么容易就荐人的吗?不是说……不不不,我这模样也行?

梁玉道:“我的意思,咱们来琢磨琢磨你自己个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