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过招(第2/4页)

薛元端左手按在剑柄上,食指一下下地敲着柄端,面不改色地听范十低斥。

然而范十不知道的是,这一出就是白泊为了引谢煐过来而设计,不管报回去的理由多荒唐,白泊都必然会让整个朝廷相信“勒逻大举进犯”。

至于“围困庆来”的谎言会不会暴露,还是那句话,有白泊在,暴露不了。而且,这边七个州的官员白泊早已都换上他的死忠,为的就是事成之后方便割让给勒逻。因此,从勒逻的军队动起来开始,这边就已经断了和朝廷的通信。

不过薛元端没多解释,只瞥一眼肃王,才道:“两位既投向太子,还请拿出诚意来。若是范将军不想派人,那我让我的人去报信也未尝不可。”

言下之意,就是他会动用武力控制整座揽月关。不同地方的兵是不好相互冒充,但也不是绝对无法冒充。

范十脸色更沉,心下却是有些胆寒。当初谢煐在信上说,会派人给他送去守关良策,不会伤及他手下兵士性命,哪料到居然是直接派一队兵过来!

薛家军的势力范围,是在揽月关西面山脉以西,囊括大煜北边国境线的一半,再向西北辐射。而对东北,只要范十未求援,薛元端自然是不能带兵过来。私自调兵,可以谋反罪论。

可薛元端却消无声息地带了两万兵过来,一路上竟是未有丝毫消息传出。如今他暗示要控制揽月关,范十的确没有自信自己能拼得过。

即使他有三万兵,即使他对揽月关更熟悉。但……那可是薛家军!没看他们刚才还使出了奇怪的可怕爆.炸物吗!

薛元端再次看向肃王:“范家主枝已倒,宁西王背后尚有中书令,肃王还有什么?”

肃王刚才一直沉默听着,心中也在来来回回地思索,谢煐这一步棋到底是什么用意,可越想越觉得脑子一团乱。现下再听到这么一句,心中更是悲苦,闭眼认命道:“舅父,便依他们吧。”

范十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反复思量片刻,最终也只得答应。

薛元端便吩咐儿子亲自教范十挑出来的信使说话。

末了,他对范十抱个拳:“如此,我手下众儿郎休整两日便离开。”

范十忙问:“勒逻到底来了多少人,不会再攻过来吧?”

薛元端一笑:“五万骑而已,他们本就是想来捡便宜的,应当不会再来犯。便是再来,范将军据险而守,也能应对。何况,待消息传到朝廷,想必不日便会有援军抵达。”

这个“不日”少说也要大半个月,更别提会不会来还不一定呢。

范十悄悄撇嘴,却也安下心。只五万骑,他倒是不惧。

八日之后,风尘仆仆、形容狼狈的揽月关信使被羽林卫架进殿中,送上盖有守关将军大印的急信。

“勒逻二十万精骑叩关,范将军率三万守关将士死守十日,终被冲破!范将军领残部退入庆来城,臣出城送信之时,勒逻军已有围城之相!”

信使声带悲切,一语惊得满殿哗然,连嘉禧帝都禁不住按着龙椅扶手坐直了身。

当即有人站出来厉声喝问:“你们撑了十日,没往西面求援吗?!”

东面有山脉拦着,求援得绕路,时间不够,但西面却有直通北边各督都府的道路。

信使哽咽道:“一直在派人求援,可都回来说北边也有泰粟大军压境,实在不敢抽兵救援。”

嘉禧帝脸色大变:“泰粟大军压境?朕如何不知!”

尚书右仆射瞥一眼白泊,起身道:“昨日政事堂刚收到各督都府来报,确有泰粟军试探掠边。今夏北边旱情严重,听闻泰粟枯死大片草场,饿死无数牛羊。各督都府已对其秋日来袭做好准备,可泰粟压境之兵竟多达三十万,如今都自顾不暇。”

白泊也起身道:“许是臣昨日未说清楚,是臣之罪。”

嘉禧帝回想片刻,记起昨日白泊确实提过,只是听起来并不多严重,他就没放在心上,此时也只有沉默下来。

尤有大臣不敢相信:“勒逻与我大煜一直未有大矛盾,互市通商频繁,怎会突然派二十万精骑入侵?”

右仆射侧身看他一眼,叹气:“东北旱情虽比西北好些,但想来勒逻境内也很不乐观吧。”

又有官员问信使:“督都府的边军没能来援,那边城的守军呢?多往几座大边城求援,也能凑个几万援兵。”

信使哭丧着脸:“将军起初只想着找边军,后来收到边军不能来的消息,再想向别处求援就来不及了……”

官员无语:“范将军怎的如此死板!”

白泊开口导正话题:“如今说这些也与事无补。勒逻已入揽月关,可四处抢掠,甚至有可能南下直抵鹞关。不能放任,还是得派兵救援,将他们赶出关去。”

鹞关之后,就可直逼安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