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三 走月独惊魂(第2/2页)

谢老太太点头道,“难为路六爷想得周全,就让他们年轻的一处玩去吧,只一条,你妹妹们都是养在闺里的,万不能邀了外头的公子小爷凑趣儿,要是坏了规矩叫我知道,那可是不依的。”

慎行笑道,“老太太放心吧,孙儿有分寸。”

家里的年轻人们都起身往外去,毋望招了六儿来,大门外停了四辆马车,爷们儿姑娘们上马上车,丫鬟们扶车跟着,毋望掀了帘子往外看,大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杂耍的,舞草龙的,还有那些摆摊剃头的,修鞋的,卖馄饨,卖茶汤的,毋望不由得笑起来,以前在朵邑时自由自在的,逢年过节就在外面跑,不像现在这样,想想真是怀念那段日子。

马车顺着秦淮河往前跑了一里地停下了,众人纷纷下马下车,进了汇宾楼,掌柜的把他们往楼上引,开了包间的门,路知遥和几个年轻女孩儿在里面坐着,一看他们来了急忙起身相迎,又打量了秀绮两眼,笑着对慎行道,“这位就是家里提的姑娘?”

慎行连连摆手,“那是咱们老三的人,六叔可别乱点鸳鸯,叫人听了笑话。”

慎笃和秀绮都红了脸,路知遥对慎笃拱了手道,“不知者不怪罪啊,原是我弄错了。”

慎笃道,“六叔哪里话,侄儿还同你计较不成。”

路知遥笑着请大家入座,低头对毋望道,“难得姑娘肯赏脸,快些坐下吧,我才刚点了桂花酿,正适合你们女孩儿家吃的。”

又相互介绍了大家认识,爷们儿们就开怀畅饮起来。慎行道,“今儿禄哥儿怎么没来?”

路知遥愣了愣,猛想起了慎行母亲同他说的话,心想着禄哥儿来了怕是要穿帮,就同他说道,“禄哥儿今天不得空,他舅舅家里兄弟娶媳妇儿,他吃席去了。”

慎行哦了一声,又看毋望,她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他微叹了气,暗笑自己白操了那份闲心,也不再说什么。

这时慎言等人开始行令,又碍着有女孩儿在场,许多粗鄙的荤话不好出口,随便吃了些酒,又赞叹了番螃蟹肥美,大家跑到外面去走月,信步就来到了戏月桥上。此时桥上已然聚集了许多士子,一个个笙箫弹唱,对月赋诗,自认为潇洒倜傥,毋望原和芳龄她们在一处的,后来各有感兴趣的事物,渐渐大家分开来了。毋望就和六儿沿着河边走,看看这,又看看那,不像刚才人多主意多,反而不知逛哪里好,两个人遇着好玩的就逗留一会儿,走累了就找个茶摊坐下歇着,倒比先前惬意了不知多少。

六儿道,“和大爷他们走散了可怎么办。”

毋望道,“少不得到汇宾楼碰头的,他们这会子正玩呢,咱们再瞧瞧有好玩的没有,若乏了就原路回去。”

六儿点头又问那摊主道,“大婶,你可知前头还有什么好玩的吗?”

那摊主看了看天色,笑道,“你们这会子回去可就错过最好看的了,三更一到就有烧塔子呢,谁的宝塔砌得好,拿了头名就有赏金,姑娘们回头去看吧,可热闹了。”

六儿听了放下茶杯,放了两个铜板在桌上,拉了毋望就跑,边跑边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快瞧去,我素来不知,南方竟有这么稀罕的玩法,定要见识见识的。”

一通狂奔,人越来越多,好不容易挤进了人堆里,看见一大块场地给围了起来,中间分散了七八堆人,正拿砖瓦一点一点往上垒塔身,等垒到大半个人高了,顶上留了口子,往里添木柴,谷壳,只等着令官发令。

六儿扯扯毋望衣袖道,“可是要烧吗?”

毋望摇头道,“我从前也没见过,家里原没有兄弟,中秋一味地在家过,没人带了出来玩的。”

又屏息看八个宝塔都垒好了,那边高台上人彩旗一挥,大喊一声开始,参赛的人便麻利地点起了火,一时火光冲天,火旺时还往里泼松香粉,那火头烧得更高,直把塔烧得全座红透,围观的人大肆助威,一时喝彩声此起彼伏。

毋望也看得兴起,加油鼓劲之际,后方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口鼻,一阵头晕目眩,眼看着自己被拉出了几丈远去,那六儿竟只顾看热闹,对她被掳走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