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3页)

翠微脸色一变:“你叫他们上来做甚!”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跟三个男人挤在一个密闭车厢里,传出去哪有清誉可言?!

林秉忠也奇道,此人不是爷身边的丫鬟,怎会在沁芳身旁?

沈澜只以为她骤然见三个男人上车,心中害怕,便安慰道:“翠微,他们是爷的护卫,不会伤害你,莫怕。只是他们若不进车厢,守在车外太引人注目。”普通百姓,或许稍稍富裕些,却也雇不起三个壮年护院。

翠微性子执拗,极守原则,见沈澜欺瞒大太太,心中已是不满,再见她这般轻浮,越发不忿,只柳眉倒竖,言辞如刀,“我魏国公府若要做什么,堂堂正正去做便是!这京都地界,谁敢多嘴?你从外头学来的鬼祟行径,莫带来国公府!”

林秉忠碍于男女大防,和身后俩人一起低头,没敢多看,听了翠微这话,心中略有几分不平。

他们从前在外头东奔西跑日日忙碌,爷素日里只赏赐财货,其余小事并不在意。沁芳来了之后一年四季发放衣衫、药材,每年请一次大夫把平安脉。林林总总,虽是以爷的名义,可众人也承沁芳的情。

林秉忠只低头道:“翠微姑娘慎言。”

翠微不理他,连声高呼:“停车!停车!”

车夫没动,骡车继续往前走。

“阿六,劳您快着些。”沈澜嘱咐道。

“得嘞!”车夫一扬鞭,青骡走的更快了。

翠微又急又气:“你、你……我告诉太太去!!”

沈澜学她的语调,慢悠悠道:“我告诉爷去。”

林秉忠骤然笑出了声。其余两人年纪也不过十七八,顿时一声闷笑。

翠微脸色涨红,她在兰雪堂也是有脸面的丫鬟,从未吃过此等闷亏。今日被人逼到这份上,着实生气,只一叠声道:“你莫搬出爷来压我。爷成婚娶妻,新夫人一来,哪里还有你好日子过?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外来户还能骄横到几时!”

沈澜尚未说话,林秉忠脸色已格外难看,斥了一句,“翠微姑娘,爷的婚事不是你能置喙的。”

翠微脸一白,惊觉失言,如何敢妄议主子。便不说话了,只暗下决心,沁芳胆敢欺瞒大太太,又行鬼祟事败坏国公府声名,还与男子私自往来轻浮浪荡,必要去大太太那里告她一状。

见翠微不语,沈澜便道:“情况如何?”

林秉忠急急道:“前面便是杏花胡同,正是那外室所在。此人名唤玉容,原是行院里的姑娘,后被四老爷赎身,安置在杏花胡同第三座院子里,乌木门的那座。”

沈澜又问道:“四太太那里你可绊住了?”

“已派人毁了四太太马车车轮,若要修好,少说还要一刻钟。”

“不错。”沈澜称赞道。闻言,林秉忠苦笑:“哪里不错?若不是你派人提醒我,说要给四太太送绒花,我只怕要等四太太到了那外室门口才知道。”

他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希望能赶上罢。”这要让四太太再闹一次,全京城都得看魏国公府的笑话,梅开二度,爷非得活剐了他不可。

沈澜点头道:“且安心。”说罢,从袖中取出几个粗粗缝制的口罩,“叫大家都戴上。”

林秉忠接过来,不过是一块四四方方的棉布上四个角各缝了一根带子。他感叹道:“这玩意儿戴上了,当真形同匪寇。”

沈澜解释道,“到底是要进人宅院的,遮掩些为妙。”其实是她自己出门后为了遮掩过盛的容貌,防止惹出祸事来。

“况且此事来得太急,你们匆匆换去了亲卫服,恐怕来不及带粗布覆面。”

来的都是裴慎的亲兵,算上车夫,一共四个男人,衣服都是府里发,外头买,哪里来的碎布料遮面?若叫他们自己去找,多半是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好端端的衣服,毁了可惜。

林秉忠暗道沁芳姑娘果真心细如发:“我们只要四个便够了,剩下的还给姑娘。”

沈澜摇摇头,“剩下的你们收着,届时进了门,塞进那些人嘴里,防止他们闹出声来。”

林秉忠服气地点点头。若叫他们上战场杀敌分毫不惧,只是处理起此等弯弯绕绕的阴私之事来,重了怕惹爷不快,轻了怕办事不力,着实没了头脑。

“麻绳都带了吗?”沈澜问道。

林秉忠:“带了。棍子、麻袋也带了,还有伤药。”

“好。”沈澜点点头。

谈话之间,骡车停在了杏花胡同口。杏花胡同以巷口杏花树得名。树龄已十余年,树大根深,枝丫繁茂,绿荫蔽日,冠盖如林。

树下有三两小童斗蚁,剪去蚁上双须,令两蚁相斗,呼呼喝喝,加油鼓劲,只玩得满头大汗。还有几个老迈妇人一面缝补衣裳,一面闲坐磕牙,眼看有不曾见过的骡车来,即刻好奇招呼道:“你们是哪个?来此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