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是他酿就春色(三)(第2/3页)

沈如晚既有点烦他,又没那么烦他,十次里总归也有三四次允许他跟着。

“说起来,我又想起一件事。”陈缘深忽而振奋起来,义愤填膺般望着沈如晚,“师姐,你还记得那个童照辛吗?就是在你缉杀了长孙寒后,一直针对你的那个人。我想起来了,我以前在百味塔等你,看见过他好几次,拿着食盒,路过很多空位也不坐,每次都故意坐在你附近的位置。”

沈如晚一愕。

“什么?”她没听明白,每个字都听清了,可组合在一起,她既不懂陈缘深的意思,也想不通童照辛到底是想做什么。

“我觉得他肯定是早就想针对你了。”陈缘深很认真地说,“长孙寒的事不过是个引子罢了,师姐,你这是遇见小人了。”

沈如晚又仰靠回椅背上去了。

她命里犯煞,天生招惹小人,这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我当时就觉得他不对劲,只是没想到。”陈缘深愤愤地说,“我还以为……”

他没说下去,那时他比谁都敏感,师姐周遭有哪些异常的人他都能第一时间发现,早早便盯上了童照辛,他还以为这人是想和他抢师姐的。

沈如晚的心思根本不在他的话里。

她仍是疲倦地倚靠在椅背上,又重新陷入漫长的出神中。

陈缘深看着她,眼神也慢慢黯淡下去。

“师姐,五日后,你会来吗?”他问她。

沈如晚定定地望了他一眼。

“会去的。”她淡淡地说,“我当然要跟着一起去。”

于是陈缘深微微笑了。

他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不打扰师姐了,我回山庄去,再探探情况,五日后在山庄等你。”

“你到底在想什么?我真是不明白。”沈如晚蓦然顶着他的话尾开口,每个字都成了刻骨之痛,“我已经没有多少故人了,陈缘深,你别让我再少一个。”

陈缘深嘴唇颤了颤。

他仿佛没听见沈如晚的话一般,走到门边,在拉开门前的须臾间,他回过头问,“师姐,你很信任那个曲不询吗?”

沈如晚怔了一下。

她不明白陈缘深的话题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快,一转眼又问起了曲不询。

上次陈缘深也问过她和曲不询是什么关系,那时在她眼里,曲不询只是曲不询。

可如今呢?

陈缘深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向她问起这个问题?

陈缘深没等到她的答案,又追问她,“他很强吗?可靠吗?你相信他吗?”

沈如晚静默了片刻。

“他是我如今在这世上最信任的人。”她平静地说,“无论从哪一个方面都是。”

陈缘深的动作似乎也因为她的话语而微微一顿。

他沉默了一会儿,匆匆地笑了一笑,什么也没有说,伸手拉开了门,然后便是一怔。

门外,曲不询还保持着叩门的姿势,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那里。

明明眼前就是陈缘深,可曲不询的目光却径直越过前者,落在只露出半边剪影的沈如晚身上,眼神幽邃。

陈缘深又回过头望了一眼。

沈如晚僵在那里。

庭院的大门上设有隔绝阵法,除非时刻将神识探出门外,否则根本察觉不到有人靠近这座小院。她根本想不到曲不询竟然就在门外——他不是和陈献一起去找进入灵女峰内的办法了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早不回来,晚不回来,怎么偏偏就是这个时候回来?

她身姿僵硬地坐在那里,半点也没动一下,仿佛连睫毛颤了一下都会招致什么可怕的后果一样,像一尊沉默而秀丽的雕塑。

陈缘深唇边不由泛起一点苦涩笑意。

他什么话也没说,踉跄了一下,从曲不询边上走出大门,肩膀撞了后者一下,撞得骨头也生疼,他却像是没有知觉一般,自顾自走远了。

曲不询也没去管。

他只是倚在门边上,看了她半晌,像是两尊靠沉默来较劲的雕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忽然挑了挑眉,仿佛不经意地开口,“哦,原来在你心里,我地位还挺重要的。”

沈如晚像是终于被触发了机关的木偶人,骤然抬起头,恼怒地望着他,“你不要自作多情——”

“他是我如今在这世上最信任的人,无论从哪一个方面都是。”曲不询抑扬顿挫地重复,定定地望着她,“那我说的话,你是信、还是不信?”

沈如晚抿着唇从位置上站起来。

她匆匆地要离开,不想再听他把她无意中的话重复给她、平添羞恼。

可曲不询像是提前预料到了她的反应一般,三两步走到她身侧,堵住她去路。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接下来的话都给我听好了,最好能记在心里,一个字都别忘。”他垂着头,目光沉沉地望着她,像是深吸一口气,“我不是为了利用你,也不需要为了利用或者报复你做到这一步,我没必要搭上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