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融化

林蝉浑身滚烫,暴露在外的白皙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她脖颈处红得几乎可以看到血管。

她想说,不是的,其实是因为她三天没洗澡了,很脏。

她怕脏了他的衣服。怕他嫌弃她。

她故意往后站了半步,怕他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

楼祁低眼看见林蝉的动作,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不在意地望向远处。

“没别的事,我就走了。”楼祁转身,冷淡地说着离开。

不远处有女生想要来卫生间,看见楼祁,尖叫一声,随后柔声羞涩问:“楼祁,你……你怎么在这里呀!”

林蝉听见女生娇羞的声音,胃里开始泛酸,手指甲嵌入手心。她知道,像楼祁这样的人,在哪都是受关注的对象。

他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

安佳推着林蝉到隔间,将楼祁的校服衬衫塞给她,将隔间门关上:“别推了!赶紧换上!你那衣服太透了!要被人看光了知不知道啊!”

林蝉后知后觉地低头一看,胸前白色衣料几乎透明,紧贴着内衣,小背心的颜色图案一清二楚。

她顿时红了脸,整个人都要冒烟了,结巴道:“我……一直这样吗?”

“那不然呢!”

那楼祁也看到了?

林蝉心跳得很快,看着手里楼祁的校服衬衫,像面对楼祁本人一样紧张。

她细长的手指微微用力,衬衫柔软的面料触碰到手上的皮肤隐隐发热,灼烧,像要融化。

衬衫胸口还挂着楼祁的铭牌——“高二(1)班楼祁”。

是最好的尖子班。平常在旧书店,他看的都是大学物理教材。他比她想象中还要优秀。

林蝉深深呼气,鼻尖凑近,闻到衬衫上独属于楼祁的那股木香味,清淡冷冽,一如其人。

门板被轻敲两下,传来安佳的声音:“林蝉,换好了吗?”

“马上。”林蝉回过神。

她深呼吸,做好心理建设,把湿T恤脱下,穿上楼祁的衬衫。扣纽扣时,林蝉感觉自己被楼祁的木香萦绕,像是楼祁将她拥住了似的,她的血液都在隐隐沸腾。

从隔间出来,安佳抬眼看她,噗嗤笑出声:“楼祁这衣服给你也太大了!”

楼祁比林蝉足足高了一个头。林蝉很瘦,但有胸有腰,楼祁的衣服套在她身上,直接盖到了膝盖,将她所有身材都遮得严严实实。

像小孩穿了大人的衣服。

安佳疑惑地问:“你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她抬手想要用手背试探林蝉的额头温度,被林蝉躲开了。安佳一愣。

林蝉不好意思地说:“我……因为一些原因,好几天没洗澡了……不干净。”

安佳怔愣几秒,蓦地嗤笑一声:“你哪儿不干净了,你是我见过心地最干净的女孩儿。”

从没有人这样夸过她,林蝉眼眶一热。

安佳握住她的手,想了想说:“宿舍白天不供热水。我给你个地址,我小奶奶开的老式浴室,你去那儿洗个热水澡再回来。报我名字不要钱。你还没领教材和校服吧,我正好要去,帮你一起领了。”

林蝉没有手机,点点头,默默记下她说的地址,。

安佳陪她去陈老师办公室拿了行李包,又送她到校门口。她所说的浴室离学校不远,在居民区的巷子里。

从教学楼到校门口,一路上林蝉怪异的穿搭被路人围观。

林蝉鼓足勇气,问安佳:“你和刚才那男生是姐弟?”

她拙劣地隐藏自己对楼祁的在意。

安佳点头:“啊,楼祁算我表弟吧,我爷爷和他外婆是兄妹,从小一起长大的。”

林蝉点点头。楼祁的表姐,也像楼祁一样出众,他们家的人都这样优秀。

巧合总会在难以预料的时候接二连三的发生。林蝉在陌生的居民区绕了半个小时,才找到了安佳所说的浴室。

这间营业的浴室有些年头了,装修朴素但雅致,面积不大,门帘是碎花布,上面印着两个言简意赅的大字——“浴室”。门堂后还有个通道,通向天井,看得见一座小楼房,应该是住家。

浴室老板是个鹤发童颜的老奶奶,笑眯眯的,看着很和蔼,听到安佳的名字,连声说道:“哦——佳佳的朋友呀,那也就是我的孙女啦!快去洗澡吧囡囡,热水管够。”

看得出来奶奶年轻时是个美女,眉眼间似曾相识,和安佳并不像。

林蝉和奶奶道谢,将包锁在柜子里,进入女浴室。浴室一共分成十来个小隔间和公用的泡澡池。

时隔三日,终于舒舒服服洗上一次热水澡,林蝉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头发擦得半干,穿着浴室提供的拖鞋走到前台收银处,因为鞋子打滑,她低头一边查看一边问:“奶奶,请问一下,有没有吹风机呀?”

“在那儿。”一道懒散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