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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已经听腻了。

这天中午去剪了头发。昨天被大学的朋友叫出去看了大学棒球比赛,很无聊。除了一周做两次家教以外,透没有其他像样的事可做。

和诗史快一个月没见面了。

虽然是没好好学习的结果,但上学期的考试成绩实在是过于惨烈。透想明天应该去很久没去的图书馆了。上高中的时候,其他人都去补习班或者补习学校,只有他去图书馆。他觉得那里能让人心绪安宁。

太阳迟迟不肯落山。透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闭上眼睛,准备睡个迟来的午觉。

和诗史认识以后,待在客厅的时间增加了。因为在这里不用担心漏接电话。

快睡着的时候,电话铃响了。他一时没想到这或许是诗史打来的。平时他总带着这样的期待去接电话。

电话是父亲打来的。

“最近好吗?”

他回答,挺好的。

“已经放暑假了吗?”

父亲说,好久不见,一起吃顿饭怎么样。房间里的空调开得太强了,有点冷。透拿起遥控器关掉电源。

“好啊,现在就去吗?”

透感觉他的回答让电话另一头的父亲松了口气。

窗外,天还亮着。

“在睡觉啊?”

听声音应该能听出来吧。

“打了个盹。”透承认。

“是嘛。”

父亲的声音中带着笑意。约好一小时后在父亲的事务所见,透挂掉电话。挂电话的时候,感觉自己和诗史又被隔开了。

透出门前冲了个澡,因为脖子上、脸上还有头上都残留着一股理发店的味道。不知为什么,他很久以前就觉得理发店的味道有股孩子气。

车站附近的坡道上方,看得到紫罗兰色的天空和刚刚亮起饰灯的东京塔。有种夏日黄昏的气息。

父亲穿着一件奶油色的套头衫。他们喝着美味的啤酒,聊着最近接到的一个家装方案。那栋房子在叶山,一切装饰都要白色的,连防止乌鸦来叼垃圾的网子都特别强调要白色的。

“因为那家人很喜欢白色吧。”

父亲这样总结道,笑了。透觉得自己也该说点什么,于是说起了考试考得很糟的事情。父亲饶有兴致地听着,然后说:

“考试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是啊,虽说是这样……”

透并不讨厌父亲,但总觉得和他说话有种不踏实的感觉,语言好像无法发挥有效的功能。

“还在钓鱼吗?”

透换了个话题,问道。

父亲放在吧台上的手臂骨节粗大,右手的指甲那儿有小小的伤痕,据说是小时候被焰火烧伤留下的。

“嗯,之前去钓香鱼了。”

“哦。”

透觉得除非是和诗史说话,否则语言就会变得没有意义。只有面对诗史的时候,自己才能让语言很好地发挥作用。如果不是和诗史在一起,就连吃饭都没有食欲。

“吃得不多啊。”

连父亲都看出来了。

“没有啊。”

透说完,干掉小杯子里的啤酒。

父亲还在家的时候,玄关处的墙壁上曾挂着一面针织的匾额,看起来像是由许多色彩斑斓的虫子排列而成。透小时候总是莫名其妙地盯着它看。如今和父亲坐在一起喝酒,忽然又想起了过去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