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第2/3页)

宁稚想,那可能永远都等不到了,但她不能这么说,这么说沈宜之要生气的。

她只能竭力平静,用一种平常的语气,说:“我们就像之前那样子不好吗,我不提这个了,以后都不提了,我们就当没有这回事,像之前一样,好不好?”

“像以前那样?”沈宜之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而后轻轻地笑了一下,“像以前那样,我把你当妹妹爱护时,你拿我当什么?我赶了几天行程,腾出一个晚上回来给你过生日,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即便隔着遥远的距离,宁稚都想象得出沈宜之失望的表情,她哑口无言,只能说毫无用处的对不起。

通话自然是不欢而散。

宁稚觉得沈宜之肯定讨厌她了,可她还是忍不住。

从前沈宜之忙的时候,她们一礼拜联系一次,宁稚都不会觉得煎熬,因为她知道沈宜之一忙完就会找她,她只需要乖乖等着就好了。

而现在,她时时刻刻都坐立难安,她隔三差五地找沈宜之,沈宜之给过她一份行程表,近期的行程都在上边,宁稚大致知道她什么时候有空。

她们已经没有以前的放松了,电话一接通,大部分时候都是沉默,沈宜之脾气好,说的最重的话也就是“你拿我当什么”,“你才几岁,你真的懂什么是喜欢吗”,“你别想这些,专心念书”。

但宁稚感觉得到之间越来越厚的隔膜。

她仓皇无措,试过绝口不提,尽可能像以前那样只说一些日常的事,试过连着好多天不去烦她,也试过保证再也没有下次,她不会再做让她讨厌的事了。

但都没有用,隔阂已经在了,她怎么做都没用。

她的喜欢暴露以后,她做什么都是错的,都是不合意,因为她的喜欢就是错误的。

直到期末考试那天,她在学校小卖部的电视上看到沈宜之乘坐的汽车和别的车子相撞的消息,惊恐瞬间淹没了她。

她连忙给沈宜之打电话,没有人接。

她拿着手机,手都在抖。

坐在考场里怎么都静不下心,试卷上写了什么,她几乎没往脑子里去,笔下也不知写了什么,心惊肉跳了一个上午,终于在中午收到沈宜之的电话。

“我没事,只是追尾。”

巨大的恐慌退去,宁稚手脚发软,却反而说不出什么话了。

“没事就好。”

沈宜之叹了口气:“你看,就算今天我出了什么事,你也什么都做不了。你还小,该把注意力放到学习上,放到交朋友上,放到爱好上……”

她在好好地规劝她,宁稚却只听到了那句“什么都做不了”,她想不出反驳的话,她确实什么都做不了。

在经历了这段时间的拉扯以后,很早之前就压在她心底的那个念头终于抑制不住地冒了出来。

她不配喜欢她。

她能为她做什么呢?什么都不能。

连去庙里为她求一个平安符这样简单的事,都被她搞砸了。

沈宜之也不需要她,是她像即将淹死的人抓着浮木一般拼命地巴着沈宜之,沈宜之并不需要她。

那天以后,宁稚就决定听沈宜之的,暂且不要联系了,等将来,这件事淡了以后,她再试试能不能做一个偶尔问候的朋友吧。

但没几天,沈宜之回来了。

她很生气,敲了她家的门。

奶奶紧张地问:“怎么了?是宁宁怎么了吗?”

沈宜之看了她一眼,笑着对奶奶说:“没有,我有事找宁宁,时间紧,有点急,没什么大事。”

她安抚了奶奶,将她带到楼下。

她记得那天很冷,还飘着小雨,寒意刺骨。

沈宜之压着怒意问她:“你的期末排名怎么回事?”

宁稚愣了一下,连忙解释:“期末考试是没发挥好,我知识都学得很扎实的。”

她不愿意说是因为担心她,那显得她又在找借口,又在博取她的同情。

但沈宜之显得很生气:“你班主任的电话打到我这儿来了,说你最近很不认真,上课走神,作业敷衍,期末名次下跌了两百多名,这只是没发挥好而已吗?”

宁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说:“真的只是考试状态不好,不信,你看下次就知道了,下次我的排名就回来了。”

沈宜之不相信,严肃地看着她。

她在她那里没什么信誉可言了,宁稚不敢和她对视,低下了头。

她感觉到沈宜之的视线落在了她的头顶,大概对她更失望了吧。

沈宜之停顿了片刻,缓缓地说:“你爸妈看起来不像会管你,奶奶已经老了,你将来只能靠你自己,你现在什么都没有,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好好念书,以后怎么办?”

她不相信她真的只是状态不好,她觉得她的喜欢只是有的没的,不值一提。

宁稚有时候挺倔的,她喜欢了沈宜之就会一直喜欢她,这辈子都不改了。她的喜欢被知道了,她可以答应将来都不再提,答应再也不越界,依旧当她的小邻居,小妹妹,但她绝不会否认她喜欢沈宜之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