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3/3页)

池生问:“你能听懂吗?”

阮茵梦缓缓地摇了摇头,随即轻轻微笑:“但也好听,像诗一样美。”

池生没有说这本来就是一首诗,而是含笑地凝望她。

“你给我翻译一下吧。”阮茵梦说道,语气里带着些许央求。

池生将这句诗默念了一遍,方道:“好一场春梦里与你情深意浓……”

“好一场,春梦里,与你,情深意浓……”阮茵梦跟着念了一遍。

她的声音很软,像呓语般美妙。

“后面呢?”她又问。

池生低下头,指腹在书页上轻轻划动,她犹豫了一下,而后摇头道:“没有了。”

阮茵梦不疑有他,低低地重复念那一句诗,她抬眼时不经意对上了池生的目光,池生的眼睛里满是爱意,她有些羞涩,又大胆地笑了笑,在这一刹那使得这一句诗仿佛骤然间丰满起来,在阮茵梦的心里如惊涛狂狼般席卷,不容退却又柔情万分。

许多年后,池生回忆起这个下午,总是记错天气。

她的印象里,这天应该是阳光普照的,金光灿灿的,可实际上这天下了数十年难得一见的暴雨,铺天盖地,暗无天日。

宁稚将这本诗集捧在腿上,指腹在那句诗上用力地划过。

沈宜之坐起来,留意着她的状态。

宁稚低声将这句莎士比亚的诗句念了一遍,而后将池生不敢说的后半句翻译完整说了出来:“好一场春梦里与你情深意浓,梦里王位在,醒觉万事空。”

沈宜之将手覆在她的肩上,带着安慰的意味,宁稚转头看向她,问:“爱情是深刻更重要,还是长久更重要?”

她问的是一个人类长久探索的问题,沈宜之答不上来,只能说:“等你进入到一段深刻的感情里,你就会明白了。”

宁稚分不清是因为还没出戏,还是因为沈宜之这句事不关己的话,胸口一阵喘不上气地难受。

“我经历过。”她说道。

沈宜之在她肩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宁稚望着她,勉强地笑了笑,站起来,将道具诗集放回书架上。

她甚至觉得自己不愿意再抵抗了,虚假的戏里和真实的现实相差太大,如果沈宜之也能给她一场情深意浓的春梦就好了,哪怕只有一场电影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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