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反常(第3/4页)

可徐耀刚伸出手,碰到容见的袖角,就被踹翻在地。

他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容见收回脚,稍微打理了一下裙子。

徐耀怒火冲头,想要不管不顾地冲上去。

下一瞬,费金亦的身形出现在高树之间,他清瘦的面庞此时更显得阴沉,死死皱着眉:“反了天了,这宫中竟有如此胆大妄为之辈,谋划着如何改朝换代,朕竟浑然不知。”

徐耀方才还得意着,此时一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入宫这么久,还未见过皇帝,只从这几人的话中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容见抬起眼,冷淡地瞥了徐耀一眼。

御前总管张得水“哎呦”了一声,对着容见道:“奴才的好主子,怎么能被此等大逆不道的叛贼哄骗,快快来奴才身边。”

徐耀终于清醒过来,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而眼前这人又是谁,浑身瘫软,竟连起身磕头求饶都做不到了。

周围巡视的侍卫也围了上来,擒拿住了地上的谋逆之人。

半个时辰后,拙园留观阁难得聚集了太平宫中最为有权势的几人。

皇帝,太后,凑巧来参政的崔桂,还有容见。

这样的场合,就像上一次的疯马案一样,容见是当事人,是受害者,却说不上话,就在一旁看着。

太后坐在主位,闭着眼,转着手中的佛珠,一言不发。她方才还在慈宁殿礼佛,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能起身,还是缓了一会儿,才摆驾来的拙园。

费金亦的修养颇为惊人,此时已经看不出拙园中才听闻此事时的怒火,哀愁担忧道:“儿臣知道徐耀是您的侄孙子,您的血脉,才放任他一介外男出入后宫。他与公主交谈甚密,儿臣也十分清楚。想着他们都是您的血脉,小儿女之间成婚,更是亲上加亲的喜事。”

容见默默地听着。

没有去仰俯斋读书的几日,齐先生也给容见写了帖子,里面说是知道他缘何不来读书,一个徐公子不足为惧。他在京中待了一个月,已不知收了多少公爵的礼物,甚至连商户的东西都收的肆无忌惮,来者不拒。他是个白身,可仗着是太后的侄孙,消息灵通的人家都知道他上京的缘由,也都给他面子,借机敛财。

齐先生的意思是找人参他一本,谴他回原籍,不让他在宫中生事,也打扰公主的学业。

归根究底,还是为了上学。

容见却拒绝了这个办法。

他心里很明白,即使这个徐光宗走了,徐家别的子侄还在路上,日后不胜其烦,须得一劳永逸。

太后想要他嫁给徐家人,诞下能掌控的婴儿皇帝;而皇帝则希望在皇位上坐到老死,再传位给费仕春,变成自己家的天下。

虽然其实两边都在对空气斗智斗勇,因为容见作为一个男孩子,根本没有生孩子的能力。

而太后如今行事如此嚣张,是因为疯马案,皇帝落於下风。那只要太后犯个错就可以。

容见不知道怎么令太后犯错,但是让徐耀犯下这样的过错确很容易。

难的是时机和消息。让锦衣卫透露皇帝的行踪很难,但是与那些后妃的事说出来却很容易。而后妃买通皇帝身边随行之小太监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今日在拙园小春亭等着的是准备弹琴的萧贵妃娘娘。

只可惜了,萧贵妃今日注定是等不到皇帝的了。

但其间种种意外巧合,只差一点,也可能碰不到皇帝。容见的备用计划就是萧贵妃,但这样总差点意思,说不定没现在这样的效果。

幸好还是做成了。容见手中握着热茶,没有成事后的开心,近乎平静的想。

费金亦道:“儿臣不过是代为打理朝政,如有一天,容家有了子嗣,儿臣二话不说,立刻就归田养老,将天下还于容氏。而这个徐耀,胆大包天,竟哄骗公主,意图篡夺朝政,使国祚旁落。”

徐耀本来被绑住手脚,压在地上,眼泪早在之前的半个时辰都流干了,此时欲哭无泪,只拼命在地上磕头道:“陛下!太后!草民醉后失仪,胡言乱语,万万不可当真,请您饶了草民一命吧!”

费金亦长叹了口气:“母后,此贼却想要将公主日后生下孩子归于徐家,这样的贼胆包天,儿臣也不得不处置了。”

他又提声问:“崔阁老,你意下如何?”

崔桂坐在容见对面的那张椅子,他年纪大了,似乎耳朵也不灵光,反应了一会儿方道:“陛下说的极是,极是。”

徐耀看到这样的情形,膝行至徐太后脚下,想要唤起她的怜悯,还未靠近,就被陈嬷嬷一脚踹开,哀嚎道:“祖姑奶奶,我是您的侄孙子啊!”

徐太后闭着眼,手中的佛珠转的越发快了,看起来慈眉善目,说的却是:“这个畜生,派人拉出去打死,不许入殓,只准葬在郊外的乱坟岗里。让世上的人都知道,胆敢谋逆之人都是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