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前缘误(第4/7页)

宋瑜摇摇头,她没法忘记:“她喜欢你,大约喜欢了许久,所以才那么厌恨我……可是、可是我哪里错了……”

她确实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她不聪慧不睿智,就不能嫁给霍川吗?婚姻原本就不是这样衡量的,感情更不能用规范来限定,两情相悦已是莫大的不易,何必纠缠旁枝末节。

霍川的下颌抵在她头顶,他缄默许久,才冷声开口:“那同你没关系,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他的声音太过于冷漠,宋瑜忍不住掰开他手掌,露出一双疑惑的水眸:“你们究竟有何渊源?”她潜意识里觉得霍川不想提起此事,但她捺不住好奇,想一探究竟。

霍川并非不愿意说,既然多说无益,何必给她徒增烦恼。更何况他认为,蝉玉根本不足一提。

不过,既然宋瑜这么问了,他便缓缓睁开漆黑的眸子,将多年前的故事娓娓道来。

霍川的话不多,三言两语便将一件事交代清楚。至于他受伤一事,他更是三言两语一笔带过。

他说时轻松,甚至带着难以言说的嘲讽,可宋瑜听在耳中只觉得心疼。那么光芒万丈的一个人,忽然就被拉入了深渊,从此世界再无光彩,被迫活在阴暗的角落,这究竟是何等残忍。

宋瑜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询问:“所以你要报复陆夫人,报复侯府?”

室内丫鬟都被屏退了,此刻,屋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人。宋瑜表情严肃,明知答案是肯定的,她仍旧想问个清楚。

他究竟是如何打算的,连自己也全然不知。他不欲多言,只嗯了一声就倒在美人榻上休息。

宋瑜心里装着事,无论如何是睡不着的,况且她早上起得晚,此时午时不到怎么睡得着?片刻后,她僵硬着身子被霍川揽入怀中,直勾勾地盯着他坚毅的下颌,胡思乱想。

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他现在要如何做?侯府出事对他一点好处也无,而且她呢……她也是他的手段之一吗?

她在霍川怀中不安分地动来动去,霍川哪能睡得着,他烦躁地揉了揉她头顶道:“这同你没有关系。”

宋瑜猛地顿住,不明白他为何轻易就能猜到自己心中所想。

然而下一瞬,霍川阴恻恻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不过三妹,你若是做了辜负我的事……”

宋瑜抖了一抖,没有出声。

旋即她被他翻身压在身下,霍川的呼吸近在咫尺,端的是要将她逼到绝境的架势:“听见了?”

他重量不轻,宋瑜被他压得喘不上气,呜咽一声摇摇头:“听到了,你快起来。”

其实,他会好端端的提起这档子事。盖因宋瑜今天不大对劲,大抵是被蝉玉刺激了,才对他如此亲昵的,可是,在这份亲昵之中,霍川却莫名地感到了一种疏离之感。这让霍川心中陡然生出不安,迫切地需要她保证。

霍川没听到想要的话,因此也没打算放过她。

宋瑜无可奈何道:“我不会的,我最怕死了。”

话音刚落,霍川忍不住地嗤笑起来,大概是觉着她傻:“谁说让你死了?”

宋瑜睁开紧闭的双目,拘谨不安地看向他:“那你……方才还说……”

下场不好过,在宋瑜眼里与死亡无异。她道行尚浅,跟霍川耍心眼儿只能是吃亏的份儿。

霍川断然是不会看着宋瑜送死的。要惩治她的方法有许多,不过他只对一种有兴趣。

陆夫人下令将蝉玉埋在城外一处后山,侯府多半下人都埋葬于此。一草席一个坑,无人送行,草草下葬。

澹衫薄罗知晓是她害了宋瑜后,脸上的神色是说不出的复杂与惭愧,尤其她们得知蝉玉死前还在恫吓宋瑜,更是羞愧难当。薄罗跪在她跟前,低着头认错:“是婢子不该,让姑娘陷入那等境地……婢子不该,做滥好人……”

澹衫跪在她身旁:“婢子也有错,请姑娘责罚。”

宋瑜顺了顺糖雪球背毛,短短一日它已经跟宋瑜混熟了,待在她怀里踏实得紧。

说不怪罪是假的,何况,如果不小惩大诫一番,恐怕她二人不知还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来。宋瑜低敛下眸,顾及着昔日主仆情分上:“你们去佛堂前跪两个时辰,我会找人看着你们。另外这月的月钱扣半,去吧。”

澹衫薄罗没有二话,道了声是便退了下去。比起龚夫人罚她们跪了一宿,这惩罚算得上轻的,姑娘已经待她们算好了。

桌上菜式逐次撤去,宋瑜却一口也没动,她现在一点胃口也无,能忍住不反胃已经实属不易了。

糖雪球还小,吃不得肉一类的食物,恰好府中后院养着一只母羊,刚下过小羊崽。是以宋瑜便吩咐人去挤一些羊奶送来。糖雪球约莫饿了,立刻便喝得精光。吃饱喝足后的它乖乖窝在宋瑜怀里了,懒洋洋地开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