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惊芳魂(第2/7页)

陈琴音身子前倾,足下趔趄踏空一阶,眼瞅着便要栽倒。

台阶虽不高,但如果陈琴音这么直挺挺地摔下去后果依然会严重,尤其是她还怀着身孕。宋瑜登时错愕不已,她伸手拉她时已经来不及,没顾得上多想就在空中转了个身,结结实实地垫在陈琴音身下。结果,宋瑜的头碰到栏杆上,发出沉闷一声响。起初她身上没什么感觉,片刻后,疼痛才传遍全身,尤其是背部火辣辣的,疼得难以忍受,小腿也疼得很。

宋瑜身上是惊魂未定的陈琴音,她从宋瑜身上坐起,摔下来时她虽极力护着肚子,还有宋瑜在底下垫着,但此刻她仍旧觉得肚子隐隐作痛。

丫鬟惊慌失措地围了上来,生怕她有任何不测,那里面可是霍家长子的遗腹子,陆夫人极为重视,若是出了差错她们可担待不起!

丫鬟们忙作一团,一些人赶忙去请大夫,还有一些到前院通报。

再看宋瑜,她头上无伤,但是台阶上却有大片的血迹。霞衣吓坏了,将人从地上扶起来唤了两声,可她已然昏死过去,毫无反应。此刻宋瑜双目紧合,长睫毛垂着,精致漂亮的小脸变得苍白。

正堂固然是没法去了,先将人送回屋里是正经。

丫鬟们片刻不敢耽误,纵然她们有十条命,也赔不起陈琴音肚子里的那位祖宗。几人忙作一团,七手八脚地将陈琴音送回音缈阁,并叫了府中有经验的婆子来照顾。

霞衣将宋瑜扶起,方才不知她伤在何处,此刻碰到她的后脑勺,掌心一片黏稠的猩红,她睁大眼急急唤了声少夫人,可惜宋瑜早已昏死过去,无法给她回应。原本从台阶摔下来不至于造成重伤,偏巧她撞在鹅颈栏杆上,导致头部受创。

与霞衣同行的丫鬟名唤蝉玉,她没料到宋瑜竟然会舍身相救,登时立在远处有些怔忡。直到霞衣吩咐,她才惶惶然地将宋瑜从地上扶起,送回忘机庭。

太夫人才回来,端坐太师椅上正询问两个儿媳的下落,便有丫鬟来哭着通报:“夫人,太夫人,出大事了!”

言罢,她被陆氏狠狠一瞪,她认得出这丫鬟是陈琴音身边的人,又急忙问道:“你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琴音平常没教你规矩不成?”

搁在平常那丫鬟被如此训斥恐怕早已腿软,但此刻她顾不得许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向前:“大少夫人从台阶上摔了下来,正昏迷着,情况恐有不妙……”

前头坐着的老态龙钟、发丝银白的妇人正是太夫人无疑,她瞧着比陆氏和蔼些,面目慈悲。闻声焦急地杵了杵云纹拐杖:“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何摔了,肚子里不是还有一个,怎的恁不当心?”

那丫鬟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具体如何她也不清楚,只记得当时自己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二少夫人已然躺在大少夫人身下。她正欲解释,陆氏与太夫人便神色紧张地起身赶往音缈阁。

陆氏一边走一边皱着眉头问:“可否着人去请了郎中?”

丫鬟亦步亦趋地跟上,低着头惴惴不安地答道:“已经让人去请了,另外还叫了几个婆子来帮忙。”

陈琴音若是出事,她定然逃不掉惩罚。以陆夫人对孩子的重视程度,她势必没有好果子吃……思及此,她不由得越发担忧,却只能祈祷最好大少夫人母子平安。

她们赶到音缈阁时郎中尚未到,陈琴音在床榻静静地躺着,由于受惊过度,她的脸上更没血色。她睁眼愣愣地盯着床顶帷幔,仍旧心有余悸。方才悠悠转醒后,她只觉得小腹阵阵疼痛,好在不如刚才剧烈了。

陆氏和太夫人来到跟前,着实关切一番,又担心说得太多使她累着,便将丫鬟叫到跟前询问情况。那丫鬟走在后头,根本没看见是怎么个情况,哪说得出来。

恰好此时郎中到来,覆上一方绢帕在细腕上把脉之后,只道她是受惊过度,动了胎气,日后多加调养并无大碍。话音一落,众人皆松一口气,郎中去一旁开药方,丫鬟跟着他去拿药,内室仅剩陈琴音、陆氏和太夫人三人。

陆氏坐在床头绣墩上,严肃地问道:“你实话跟我说,究竟是怎么摔的?”

陈琴音倚靠着引枕,头微微下垂瞧着不大精神,静默许久才缓缓道:“有人在身后推了我一把。”

虽然力道极轻,但她却感觉到一双手碰在身后,恰好她一只脚悬空,没踩稳便摔了下来。彼时离她最近的便是宋瑜,是以推自己的人不可能是她,更何况她还救了自己一命。那便只能是丫鬟,两人身后是宋瑜的丫鬟霞衣和蝉玉,她也不确定是哪一个。

当陈琴音将想法说与陆氏后,她脸色蓦地沉了下来:“你说那丫鬟是宋瑜的人?”

陈琴音颔首,旋即料想她必定误会了,于是虚弱地解释道:“我从石阶上摔倒时,是她舍身相救挡在我身下的,所以我才能平安地躺在这儿。母亲应当将此事查清楚,不要误会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