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第2/2页)

女孩子们自然也都没离开,还在堂中等着下文儿。

桌上的席面被裁撤下来,重新换了热食。女孩们摩了热茶在掌心,半点儿不愿碰桌上食物,也实实在在是没胃口。

“王雎的手……”谈漪漪最先开口,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怎么会弄成这样。”

戚杏与林诗蕴看上去最为淡定,前者属于艺高人胆大,后者则是见了什么都很淡定。

许清如带着叹息道:“我当时看得清清楚楚,那一整盆的炭全落在王雎的手上,当时都冒烟儿了。”她因文采出众,描述得也格外绘声绘色,让人身临其境。

谈漪漪搓搓胳膊,只是想想便觉得格外毛骨悚然。一盆热炭浇在手上的确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她听了害怕,又不肯说是自己害怕,于是道:“好了好了,快别说了,看把阿寅吓的。”

她们便看向周寅,见她形容可怜。本就巴掌大小的脸越发显得苍白无比,连唇也没了血色,乍一看不知道还以为伤的是她,病的是她。

吓着了。

“阿寅。”离周寅最近的谈漪漪牵着她的手摇了摇,颇为担忧。

周寅慢悠悠地抬起眼来,似乎终于回过了神来,下意识垂眼看向自己右手。这个举动实在叫人伤怀,她显然是推己及人,因为强大的共情能力而想到了王雎此时此刻应当右手疼痛难忍,这才看向自己的手。

女孩子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好,因为王雎如今的境况显然十分糟糕,怎么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戚杏蓦然抬眼,众人随之看去,只见太子沈兰珏、三皇子沈兰息以及王子司月一齐向这里来。

女孩们相视一眼,扶着桌子似欲起身。

沈兰珏遥遥摇了头,近了才低声道:“今日不必多礼,我本就是以同窗身份前来,倒是没想到目睹此事。”他说着看了周寅一眼,目光中包含着诸多担忧。

他既然不需要行礼,自然没有人会殷勤地张罗着要主动向他行礼,是以女孩子们略向他点点头,倒当真没有动。

沈兰珏也是发自内心地不需她们行礼而不是只客气两句。他很亲民地自寻了附近的位置坐下,同时也遇到了同样的宽慰难题。

即王雎地伤势让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沈兰息与司月同样坐下,相较于太子还略做遮掩,沈兰息则毫不掩饰地担忧望向周寅,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而周寅这次甚至无法勉强地向人笑笑来表示她没有那么糟糕。她像被一条细细的丝线悬扯着,正在摇摇欲坠,随时随地都有丝线断裂整个人从高处摔下的风险。

“王雎他吉人自有天相,周女郎,你也要保重自己。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待王雎好转知道此事,只怕也是要自责不已的。”最终竟然是司月先开口,说的话也很能达成安慰他人的效果。

周寅被点名,便没有再保持沉默。她缓缓抬起脸,迟钝地点了点头,张了张口一开始没说出什么,好半天才轻声道:“我知道的。”她气若游丝,并不能让人信服她真的知道这一点。

一片沉默。

司月很紧张的样子,犹豫了犹豫又道:“乌斯藏国的煎肉不需要炭火这么麻烦,多是大锅煎好了分发给众人。”因为王雎算是被乌斯藏国煎肉所需的炭火所烧,他好像不想让周寅误会是乌斯藏国害了王雎,所以出言解释。

人们便看向他,然而司月只说了这么一句,没有下文了。但只有这么一句也足够让人想入非非。

想法多的人已经掩下眼去思索起来,只有周寅与谈漪漪,一个尚在伤心,一个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许清如眉峰轻挑,低声开口:“如你这么说,是王栩刻意为之?”

司月闻言一僵,顿时连连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慌张极了。

许清如笑了笑,没说什么。

林诗蕴目光悠远,并没有思索太久。她父亲与兄长还在世时家中龌龊不比这里的少。

在她看来事情实在简单,无论那传菜小厮是有意还是无意,王雎毁了一只手,受益最大的都是王栩。

瓜田李下,何况此次生辰宴如果她所记不差,是王栩负责,所以王雎出事怎么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但她并不认为事情结束后王栩会受到什么惩罚。

王雎手毁了已是定局,在有能力张罗的王栩与能力并不出众的王雎之间,王家会如何选简直是一目了然的事。

且事情只有是王栩所为与不是他所为两种可能。如果不是他所为,至多责怪他监管不力。是他所为,他既然敢这么做,大约有万全之策。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王栩承认是他所做,王家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