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2/3页)

崔骜被先抑后扬,抑的时候有多狠,扬的时候便有多欢喜。

他轻而易举被她拿捏,竟然有通情达理的时刻:“不急于一时。”

周寅听到他的答案松了口气,看来一时的确难以泯灭骨子里对他的害怕。她柔柔弱弱道:“我与林女郎还有约,现在需要去慕虎馆,便告辞了。”

崔骜食指勾着手里剑径直起身,直接宣布:“我陪你一起去。”

周寅面色一白,在夜色之下格外显眼。

崔骜时时刻刻注意着她,自然发现她神情变化,不明白自己哪里又让她感到不适,直接问道:“怎么了?”

周寅别别扭扭,不肯直说:“没什么。”分明就有什么。

崔骜憋闷地抓了把头发,忍着心火道:“你不直接告诉我,我下次还会在同样事情上惹你不快,最终还是你不开心。”

周寅抿了抿嘴,低头不语。

崔骜过去见惯她这副模样,此时并不生气。因今日与她好好谈过,他终于悟到些和她的相处之道。

她不开口,他便有耐心地等着。

周寅要走,他也不拦着,跟在她身后,像是她的影子。她加快脚步,他便大步跟上。她走得慢,他便慢悠悠缀在她身后。

周寅无可奈何,终于停下脚步转身,提灯看他。

崔骜本带了些恶作剧的趣味跟着她,没料到她陡然回头,被这么一看,一时间心虚起来。

她拥着斗篷显得毛绒绒的,在绢纱糊的兔子灯的映照下,她眉心红痣分外柔和,像是散发着圣洁的光,有荡涤人心的功效。

“崔郎君。”她叫道。

崔骜闷声答应,心想自己大约又惹她不开心。周寅太敏感,真是好容易生气。

“我说了你可以不要不开心吗?”周寅轻声问话。

崔骜反应了一下明白过来她要说什么,将手里剑藏进掌中,看上去正经了些道:“你说。”

即便如此,周寅还是思忖再三才开口:“……我不太喜欢您直接为我做主,我希望您做什么与我有关之事时问一问我可以吗?”她说起话来软绵绵的,即使是表达自己的看法也与人有商有量。

崔骜问:“还有么?”算是答应她上面的话。

周寅似乎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还没明白过来般下意识懵懂答道:“没有了。”

崔骜如她一样道:“我可能一下子改不过来。若日后哪里做的惹你不开心,你尽管生气,那样我就知道了。”

周寅眨巴着眼望着他,忽然笑起来:“没想到您这么好说话,过去是我误会您了,您是个好人。”

崔骜道:“你有没有想过我并不好说话。”

周寅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一样接话:“啊?”

崔骜强作镇定看向一旁:“或许,你别怕,我是说或许,我只是对你才好说话。”他语气淡定,握着手里剑的手攥得死紧。

……

“林郎君是喜悦过头,气血滞阻,痰迷心窍,一时疯癫。”鹿鸣耐心地同林大儒说明,没有半分夜里还要出诊的不快。

林大儒捕捉到他的用词,重燃希望:“您说一时的意思可是……”

鹿鸣平静回答:“待他气血畅通,将迷了心窍的痰化掉,神智便能渐渐恢复清明。”

林大儒欣喜若狂,如见山回路转,简直要对鹿鸣行三跪九叩的大礼以谢之。

鹿鸣又补充道:“只是令郎今日刚疯,心神大损,需让他安神静养两日方可施法。”

林大儒根本不在乎这一日两日,只要林诗藏能好,静养两日根本算不上事。他的的确确松了口气,为不用林诗蕴继承家业而庆幸,配合地附和鹿鸣:“您说的是,欲速则不达,该等一等。”

鹿鸣又道:“这两日不宜再让令郎受惊,他心神能越平稳越好。令郎如今已认不得人,府上下人对他来说都是生人,极易刺激到他,所以要麻烦您了。”

林大儒面色一僵:“您的意思是?”

鹿鸣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为了令郎心神稳定,这两日不宜再让旁人伺候他。您与他血脉相连,他见到您总会安定一些,要拜托您辛苦一番了。”

林大儒有些接受不了,忙问:“血脉亲情,他姐姐来照顾他可行?”

鹿鸣问:“今日郎君痴傻后见到第一个有血脉关联的人是谁?”

林大儒嗫嚅:“是我。”

鹿鸣一哂,摊手道:“那就没别的办法了,您能者多劳,千万莫让旁人刺激到令郎,不然到时恢复起来便不易了。”

林大儒一听与恢复有关,哪里还敢怠慢,苦着脸答应下来。

鹿鸣安慰他道:“不过您也请放心,我已经在房中点了安神的香,令郎一般不会闹腾。”

林大儒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鹿鸣又细细叮嘱几句,这才从林府离开。

林诗藏被施针后睡得正熟,林大儒此时并不急着进入房中照看林诗藏。他想先将事情同林诗蕴交代清楚再全心全意照顾儿子,便对小厮道:“将女郎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