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3页)

他开口问:“许女郎要如何做?”

许清如艰涩开口:“府上有人要害我母亲,我自然要查清,为母亲讨一个公道!鹿神医,我母亲的病还能治么?”

鹿鸣并未答能不能治,反而问:“你觉得谁是害你母亲之人?”他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许清如被问得一窒,下意识躲闪。得知母亲是为人所害后她脑海中乱糟糟,一直无暇也是不敢细思究竟是谁害她母亲。

她母亲是许家唯一的女主人,谁敢对她下手?

许清如捏着瓷片的手指发紧,听闻周寅关切叫她:“清如?”她指腹险些被锋利瓷片划破,及时收力。

“我不知道……查吧。”许清如声音带着倦意。

鹿鸣点头:“要如何查?”

许清如面色一冷,不愿细说,实际上也是她还不知该如何去查。

鹿鸣也不追问,淡淡道:“女郎在府上虽是小主人,但头上还有正儿八经的主人,若追查,必要请你父亲插手。既如此,我只能说令慈无医。”

许清如不是傻子,听懂他言外之意,疾言厉色:“你什么意思?”

鹿鸣不急不恼,不冷不热:“许女郎是真不知还是故作不知?许家有掌家之权的女主人被害,你以为另一位一无所知?你母亲的病是谁诊的?郎中是谁请的?安神的药方是谁开的?药是谁煎的?”他接二连三地抛出问题,压得许清如肩膀垮了。

她整张脸血色褪尽,说不出半句反驳之言。但她又不敢相信,父亲明明那样爱母亲,便是母亲没疯时脾气暴躁,他也是包容万分,从不说半句重话,以笑待之。最终她嗫嚅着道:“可我父亲明明那样爱我母亲……”她潜意识已经被鹿鸣说服,却还是不可置信,只好用父亲的一举一动来辩解。

阖府之人都知道夫人脾气差,老爷是十足的好脾气,爱夫人至深,谁会相信是他所为?

“至亲至疏夫妻。”鹿鸣冷漠道,“身为医者我所见甚多,世人眼中的表率夫妻妻子辛苦十月怀胎一朝临盆,丈夫私下求我留小不留大。你只见你父亲笑,焉知他心中所想?”

许清如几乎要跌坐在地,多亏周寅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少女犹犹豫豫,性子软和地近乎窝囊,听到这样的秘辛她似乎很怕,却还壮着胆子磕磕绊绊地安慰许清如:“清如,鹿神医也只是猜测,兴许不是这样的呢?”

许清如反握住周寅的手,遭周寅的辩驳她非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觉得鹿鸣所言有理。

能害到她母亲的,岂是一个奴仆可以为之。纵然是下人所为,父亲也绝不可能半分不知。他要么默许,要么……根本就是他所为!

许清如所有认知被颠覆,整个人浑身发冷,抖如筛糠。她向来孺慕的父亲是害她母亲的凶手,偏他还能作出一副十年如一日的关切深情,怎不令人齿冷。她为母亲不值,又如溺水般不知所措。她要与吏部尚书为敌,怎敌得过?

他若知道自己明白一切,会不会同样向自己下手?

周寅接过她手中药瓷转交给鹿鸣,一双手平稳无比,她片谢琛时也是如此,下刀稳准狠,哪怕兴奋也没有任何颤抖。

她柔柔弱弱地开口,带着畏惧地开口:“清如,我有些怕,你今晚可以到府上来同我一起住吗?”

许清如脑中纷乱,正不知回去该如何应对,急需独处整理自己,顺势答应下来。

没鹿鸣的事,他极自然地从抽屉中取出熏香点燃。

周寅拉着她坐下,莞尔一笑:“咱们先一起回去,等到府上我让人到你家送口信。”算是先斩后奏。

“好。”许清如从喉间溢出一句答应,弱不可闻。

周寅被她靠着,给猫顺毛般抚过她后背,语声引人昏昏欲睡:“清如,若太累的话,便歇息一番吧,到家了我叫你。”

许清如应声睡着。

周寅将她靠在车壁上,对鹿鸣道:“走吧。”

“林府?”鹿鸣问。

周寅背对着他正欣赏许清如在睡梦中也舒展不开的眉目,闻言点头。

鹿鸣掐灭熏香,顺从地吩咐车夫驾车去林家。纵然拜访会引起林家父子的注意,但已经不重要了。

“我随你一起去。”尽管如此,他仍不放心,怕她在府上有什么意外。

“好啊。”周寅漫不经心地答,对他的任何付出都当作理所当然。

然而鹿鸣却不觉有异,深以为她愿意让他陪在身边便是一种恩赐。

车在林府外停下,周寅递上名帖,鹿鸣未换衣装,扮作丫鬟。

林诗蕴比回话的小厮出来得还快,见着周寅既惊喜又担忧,生怕父兄将她盯上。但周寅已在府外露面,门房定会将此事告知,事已成定局,她反倒接受:“随我进来。”

周寅一把挽住她,很亲热道:“几日不见,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