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吻

之前对这种场合不适的忍耐都变得值得。程思稷忽然觉得,他不介意再来一遍。

但所有人都喜笑颜开地散开,江新停早就呆不住,红着脸快步往外走。

走到车边,被程思稷追到,扯住手腕。再往下滑半寸,变成牵手。这一次牵得紧,有实感,也更自然。双方都在飞快地学习和适应。

“去对面公园走走。”程思稷提议。他想哄哄他,不想他红着眼睛上车,又或许是想亲近,车上不够自在。

程思稷从后备箱拿伞,一柄长柄黑伞,撑开来足够大将两人框住。伞柄手握处是带弯的,江新停一直觉得这样的伞看起来很浪漫,现在又觉得或许是因为雪天,再经校准,确认由程思稷撑伞,才是浪漫的根源。

程思稷比他高一些,下颌浸一角在高领里,身形高挑又笔直,皮鞋映着雪色很亮,鞋缘沾一圈绒绒的白,肩头的大衣上也有来不及化去的雪,是因为伞往江新停的方向倾斜过。

雪越下越大,路面积满了,胸腔也满。

公园里什么植物都有一些,有光秃的枝桠,也有绿色的葱茏的叶,盛满糖霜似的雪。路上没什么行人,因此厚厚的积雪上他们两个是唯二的开拓者,留下并行的脚印。

真到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程思稷又无话可说,原本想的安慰,变成了现在让江新停自己冷静。小孩儿也就盯着脚尖,没什么话,眼尾的薄红收了,只留下眼底一点潮湿。

今日就领证,程思稷承认自己也做得有些冲动,昨夜的争执更催化了今日对自己人生极度膨胀的掌控欲。不过倒也不算完全没有计划,毕竟他处心积虑许久,才将这个小孩儿绑到自己身边,早一刻就有早一刻的安心。

行至湖边,程思稷让他在长椅上坐着等,把伞留给他。

江新停不明所以,看到程思稷跨步入雪中,到不远处一个小房子的窗口边,手部有姿势,似乎在挑选。

湖面结了薄薄一层冰,凝滞不动,淡灰色的,雪落在上面不容易化,积出雪浪,他在A市少见这样的大雪,又发散思绪想这里适不适合滑冰。

空气里突然弥漫一丝甜味,他转过脸,看见程思稷端着一杯带奶油顶的奶茶走过来,奶油上洒了五颜六色的碎糖片,通体粉蓝的杯子,印有卡通图案,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和程思稷非常不搭。

江新停吸了吸鼻子,笑出来:“程总裁。”

只这三个字,玩笑的意味就拉满了。

程思稷将杯子递过去,把伞换出来,自己也在长椅上坐下:“江队长这样的小孩拿着,就很合适。”

“谁是小孩。”江新停笑意僵在脸上,撇撇嘴,又“新仇”勾起“旧怨”,抱怨一句,“烟也不让碰。”

他说着用吸管挑奶茶上漂浮的奶油,含进嘴里,唇沿的小痣攒动,美不胜收。舌尖再将吸管边缘抹一下,红色与白色相撞,惹得程思稷心悸。

他并不是一个只观望而不付诸行动的人,更何况他已经是他的合法爱人。

手掌从围巾边缘贴住江新停的脖颈,将他勾到眼前来。程思稷眼睫低垂,额抵着他,鼻尖轻微磨蹭,他声音低沉近乎气音,和雪一样具有颗粒般的质感。

“小孩儿,抽烟不可以,但想试试接吻吗?”

雪落在伞面上的声音忽然变大,江新停几乎能听见轰然作响,后知后觉才发现,那是心跳的声音。

小孩也不抗拒,围巾下的脖颈温暖柔软,倾过来迁就。

闭眼好像是一种本能,江新停却能在纯粹的黑里看到斑斓的彩。

其余的,程思稷耐心指引他,教导他,打开他的唇,再一点一点撬开他白色的齿。

舌尖浅浅相触,无法继续深入,后脖颈那只手再用力,让他仰起脸,程思稷说:“张嘴。”

于是口腔彻底打开,程思稷长驱直入。

辨别出奶油的余味。又好像有别的甜,独属于江新停。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江新停喉咙里泄出闷哼以示抗议,程思稷才离开他的嘴唇。撑伞的手一动,伞顶积了许久的雪哗啦啦从伞沿坠落,碎成一地珠玑。

江新停大口呼吸着,胸腔跌宕,唇瓣被吮出璨红。

程思稷用掌根托住他的下颌,冰凉的指腹去捻上面的水渍,极富挑逗意味地把玩柔软的唇瓣,为它降低热度。程思稷嗓音略哑:“下次记得呼吸。”又移动拇指点住鼻尖,轻轻往下捺:“用鼻子。”

江新停耳廓泛红,色泽让程思稷想起他上午路过的那盆沐雪的冬青。

如今这个吻还是一样。

江新停习惯性服从,且离婚三年,再次忘却如何呼吸。窒息感会放大程思稷唇瓣的纹路,香水的气味,手掌的湿度,会增加享受爱意的紧迫性,江新停在濒死边缘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