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中邪了

仿佛是做了亏心事,周朔的脸色白里透红,目光却惊魂未定,他喉咙里卡着异物,呼吸困难。

顾清渠上前一步,“怎么了你?”

“我没事儿,你别过来!”周朔猛地转身,差点把腰扭了,这么一下折腾,从胃卡到喉咙的东西彻底压不住。

周朔避开顾清渠的眼睛,他找了个角落蹲下,终于把一晚上的污秽吐了干净。

“……”顾清渠等周朔吐痛快了,开口问:“周朔,我这么不入你的眼睛?”

周朔有气无力地摆手,一扭头,脸色青紫,惨不忍睹,“跟你没关系。”

顾清渠鼻子一耸,挑了挑眉:“你喝酒了?”

周朔还反胃着呢,没工夫回答顾清渠的话。

顾清渠又说:“这酒不便宜啊,你在哪儿喝的?”

“……”周朔捂着胃,后背磨着墙站起来,他有气无力地扯出一个笑,“清渠哥哥,你属狗的?鼻子这么灵。”

顾清渠又靠近了,抬眼仔细观察周朔。

周朔:“……”

靠这么近干什么!

顾清渠把周朔盯得窘迫又心虚,恨不得扒条地方钻进去。

“还行吧,”顾清渠开口说:“跟你以前喝的那些劣质啤酒的气味确实不一样——少喝,伤身。”

周朔不服气,他强行给自己找回面子,“你管得着我么。”

“确是管不着,”顾清渠无所谓,“进屋吗?”

周朔还晕着,他想在清醒会儿,从这儿往里看,院子里留着灯,他怕周国盛没睡,看见了自己的模样,又惹他担心。

“我等会儿,你先进去吧。”

顾清渠没动。

弄堂的路灯坏了,周围光线暗,今天又是初一,月牙细细弯弯地挂在天上,照不亮人,只有一层微光朦朦胧胧地罩在顾清渠身上。周朔不小心瞥了一眼,在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氛围中,他刚刚摆脱掉的记忆再次卷土重来。

此时吹来一阵过堂风,初秋的夜晚带着凉人的温度,抚摸周朔裸露在外的皮肤,这个内火旺盛的年轻人终于打了个哆嗦。

顾清渠眼尾轻轻往上一扬,似乎带着笑意,可说出口的话戏谑,“冷啊?冷就多穿衣服,花枝招展得给谁看呢?”

周朔一不小心跌进了顾清渠那色似桃花的眼尾里,话不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反正不是给你看的。”

顾清渠笑了笑,故意似的打量周朔,“不让我看我也看了,你能怎么着我?”

对话太拐弯抹角了,累得慌,周朔仔细一想,自己还真不能怎么着他。

周朔在半醉状态下跟自己赌气,凉风却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越来越强劲。周朔本来就晕,这会儿更晕。

“怎么回事?”

“起风了,”顾清渠说:“今天晚上有大风,你没听天气预告啊?”

“我听那玩意儿干嘛!”

周朔让风吹傻了,抬脚就要走,他让开了风口,于是劲风直接往顾清渠身上吹。

顾清渠穿得也不多,单一件长袖衬衫,风一刮,衬衫下摆突然往上飘,刚好露出顾清渠的腰。

好死不死,周朔又看见了,他的目光被黏在了扶风杨柳般的腰肢上下不来,还有若隐若现的线条勾着他的神,看着太软了。

焦灼啊。

周朔的脑子再度冲上血液,他不合时宜地想:为什么男人能有这样的腰?

顾清渠压着自己额前的头发往周朔身前躲。

他们的身体触碰了一点,蜻蜓点水似的,可彼此的体温却后知后觉留下余味,周朔个子太高大了,方寸之间,他能实实在在盖住顾清渠。

真是要了命了。

周朔在这种环境下又热又冷,快被搅成了神经病。酒吧厕所里那一幕在他眼前招摇过市,可那两个人的脸却逐渐模糊。周朔心率不齐地把目光往下移,惊悚地发现承受中的男子成了顾清渠的脸!

真他妈中邪了!

周朔干涩的喉结滚了滚,他不受控制地往上看,从攻击者的下巴开始——

“周朔!”

顾清渠在风中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让周朔的幻想瞬间成为泡影,灰飞烟灭了。

“顾……”周朔声音嘶哑,他说不出话。

“发什么臆症,”顾清渠又往旁边躲了躲,“你钥匙呢?快开门。”

周朔经过刚才那一遭,终于找回了三魂七魄,整个人清醒不少,“你的钥匙呢?”

顾清渠:“忘带了。”

此时此刻,周朔的智商渐渐回笼,“顾清渠,这种天气你上哪儿去了啊?”

顾清渠找房子去了,他的工作单位基本敲定,想找距离近一点的房子,不是说要从周家搬走,他未雨绸缪地防备着突发情况,怕时间晚了来回不方便。还有一点,顾清渠想避开周老二——这个人心思没往正道上放,专门找顾清渠麻烦。

惹不起但躲得起,不发生正面冲突那是看在周国盛的面子上,只要周老二回来,顾清渠就能回自己的地方住几晚,反正谁也看不见谁,省不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