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3/5页)

这是他藏在内心深处最不敢对外讲的秘密,也是年幼的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恶念’的存在。

他嫉妒裴意受到爷爷奶奶过多的关注,又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下认定对方会‘抢走’他的一切,所以才在一瞬间动错了念头。

“那时你哭着和我解释,说自己闹着玩想吓吓小意,绝对不是故意的,还让我不要告诉其他长辈。”

六岁的裴意虽然被秦以舜及时接住,但扭到的脚踝还是红肿起来,看着可怜。

明明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但他一看见裴焕在哭着道歉,还是软乎乎地帮着对方求情,还撒娇笑着说自己一点儿都不疼,喝点牛奶就能好。

甚至最后还哄着裴老夫人,说自己不小心玩耍摔倒受伤的。

秦以舜当着长辈的面将这件陈年旧事翻出,他看着裴焕隐隐泛白的脸色,依旧铁着心质问,“是,你可以说你忘了这事,但今天这一出呢?”

“明知道孙业隆对小意心怀不轨,你居然还给那畜生牵线搭桥、找人将小意带进他房间!”

秦以舜走近一步,眼中满是失望和厌恶,“裴焕,你的解释或许能瞒得过其他人,但瞒不过我!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将自己的表弟当成玩物送给别人!”

“裴焕,你的心脏得可怕!在我这儿,你根本就比不上裴意!”

“……”

裴焕的脸瞬间煞白。

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点名道姓地指责,从未有过的屈辱传递到四肢百骸,让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裴如章和邓秀亚面面相觑,裴老爷子同样惊讶到难以出声——

因为在他们的眼中,裴焕是方方面面都优秀得体、光明磊落的好孩子!怎么会想着将裴意送到一个老男人的床上去呢?

可他们同样知晓秦以舜的为人,素日是正直严肃了些,但从不会扯谎编排他人。

秦以舜趁着众人沉默,斩钉截铁地告知,“我替小意把话撂在这里,他和这个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从现在开始,你们休想再在他身上打任何歪主意!”

“我这个当哥哥的,现在护得住他,也护得起他!”

“我这人只讲理,再有一次,这亲情面子不要也罢!”

话里话外,都是要给裴意当靠山的意思。

秦以舜收敛了语气中的冷漠严肃,看向裴老爷子的眼中带上了一丝歉意,但不多,因为他心里清楚——

要是裴老爷子不同意这门联姻,他这对重利的舅舅舅妈亦是没办法的。

“外公,我的话说完了,孰是孰非,您老心里清楚。我今天这番话是不好听,改日再找机会单独向您赔罪。”

说完,他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裴家,只留下一屋子僵持的气氛和尴尬。

裴老爷子鲜少地被晚辈摆了面子,内心自然被不悦充斥,他攥着拐杖的手一紧再紧,最终定定地落在了裴焕的身上,沉声质问:

“小焕,今天在庆功宴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天后。

帝京第一人民医院。

一位护工急匆匆地从VIP病房离开,关上门后才敢小声嘀咕,“什么脾气?都这把岁数了,不行就不行了呗。”

病房内,地面一片狼藉。

刚刚发泄过脾气的孙业隆正跌坐在床上吭哧吭哧地喘气,他的额头还包着一圈医用纱布,但最让他痛苦的不是额头的缝伤,而是持续性作疼的某处——

因为那日不小心撞上了桌子尖角,导致受伤严重,醒来后连上厕所都不方便,而且医生刚刚的诊断说明,这次受伤还会影响到他的某些功能。

孙业隆身为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即便上了年纪还是不肯认定这个事实,所以才在极度的震惊和不甘中当着护工的面发了脾气!

放纵了大半辈子,他还是第一次栽在这种事上,这怎么能忍?

受伤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他的面子还能有吗?只怕会成为圈内天大的笑柄!

孙业隆的呼吸声依旧粗重,咬牙切齿地迸出一个名字,“裴意!”

他不认识那天对那日对自己动手的秦以舜,于是一股脑地将账都算在了裴意的头上。

——啪嗒。

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我说让你没事别进来!”孙业隆还以为是护工半路折返,抬眼一看,才发现是一位长相陌生的年轻男人,“你……你是?”

“孙会长,我这儿有些资料想请你亲自瞧瞧。”

代替好友而来的晏岑走近,将手中一叠厚厚的文件递了过去。

“什么?是薄冠成还是裴焕让你来的?”

孙业隆误会了晏岑的身份,半信半疑地打开了这份文件资料,不出一分钟的功夫,他的脸色就由红转青,连同拿着资料的手都轻轻颤抖起来。

“你、你们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些年,他利用职位便利在各种项目中都挪尽了油水利润,或许单个项目的金额不至于彻底定性,但这些金额合在一块就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