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3页)

钟黎这次伤得不算太重,但她对疼痛的忍耐力极低。

最重的伤其实在脑袋上,外伤,加上轻度脑震荡,持续不断的疼痛和头晕让她难以忍受。

她在这里重伤卧床,恐怕这时候,渣男正忙着跟心爱的小妖精你侬我侬呢。

身体的种种不适让钟黎很是厌烦,想到渣男过得十分舒坦惬意,就愈发让人火大了。

气死了。

钟黎愤怒地攥起拳头。

冷静。她劝告自己。

没关系,断头之前也得让人先吃一顿饱饭呢,再给他们留最后几天好日子过。

给她等着吧,等她养好身体,帐一笔一笔算。

不行,忍不了,凭什么给他好日子过?他配吗?

钟黎自己把自己气着了,心肝脾肺肾又开始绞痛。

她蹙眉手捂心口,没留意孟迎跑得太仓促没关严的房门,轻缓地从外面推开。

“醒了?”身侧响起一道嗓音,低低沉沉,像圆石投入湖面。

走廊上经过的脚步和话语声随着开启的门涌入,护士和几个家属匆匆经过。

沉浸在怒火之中的钟黎终于察觉那道不容忽视的存在,转眸望去,看到站在病房门口的人。

来人握着门把手,缓缓将门打开。

他个子很高,挡住从外而来的光线,颀长影子落于地面。

那人抬步走进来,顺手带上门。

钟黎左手按在心口,目光由那双黑色德比皮鞋而上。

烟灰色西裤,布料挺括,腿很长,她的视线要往上移,才看到男人窄而劲瘦的腰线。

再往上,一双指骨分明的手,青筋微浮表面。

左手腕上戴一块铂金表,黑色鳞纹鳄鱼皮表带,极简约的冰蓝色表盘——钟黎认出上面那个精致而微小的logo。

顶奢腕表品牌君度的流声系列,一块表的价格,大概能顶一套房。

他右手里拿着一份收费单据,钟黎在顶头看到自己的名字。

男人半垂眼,往她怒攥的拳头扫了一眼,移回来时,钟黎的眼睛恰好抬起,撞上那道目光。

怎么说呢?

“超帅、巨有钱”这五个字,在这一刻有了具象化的定义。

钟黎愣了愣,盯着眼前的男人看了几秒,在这张英俊的脸上,感觉到几分隐约的似曾相识。

跟她熟识,替她缴费。

长得超帅,巨有钱——钟黎不认为以自己贫乏的社交生活,会认识超过两个数目的这样水准的男人。

所以,这人是……她老公?

她盯着男人,目光在他身上走了一个来回。

钟黎生得好,尤其是一双眼睛,顾盼之间潋滟生光,是极招人的。

只可惜,因为预设了“人群中寻找杀千刀渣男”的检测程序,此时这双眼睛毫无感情,自带三分挑剔。

记不起渣男的样貌,对于面前这个人,便不能准确对上号。

心头火烧得旺盛,钟黎依然维持教养,礼节性地询问:“请问,你是我老公吗?”

她做事恩怨分明,有仇报仇,只针对渣男,跟其他人没关系。

如果认错伤及无辜,就不好了。

男人瞳仁如墨般冷沉,眸光在那一瞬间变得有几分微妙。

他垂眸睨着钟黎,似乎在忖度她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

半晌,视线从她身上收回。

“现在不是。”

这四个字的回答颇为玄妙,既非“是”,也非“不是”。

现在不是——意思是,曾经是,现在迫不及待想和她离婚,撇清关系,是吗?

钟黎的火苗不由得被勾起来,向上蔓延。

她慢慢蹙起眉。

“傅闻深?”

紧盯着对方神色,最后确认。

男人看她一眼,声线平淡:“嗯。”

果然。

人、名字,全都对上了。

还真的是你这个王八蛋。

此前因为找不到目标对象而暂停的怒火,重新擦燃。

被愚弄的愤怒,被冷落的委屈,被辜负的恨意,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重新盈满胸腔。

听听这淡漠冷酷的口气。

瞧瞧这无情无义的态度。

你不是渣男谁是渣男?

钟黎的怒火因为他气人的态度直接飙升至天灵盖,在身体里熊熊燃烧,煮得脑浆好像都咕噜咕噜在沸腾。

礼貌的外衣收起,一秒变脸。

她从病床上坐起来,掀开医院洁白的薄被下床,气势汹汹叉腰瞪着他。

“渣男!还我青春!还我爱情!不分我一半财产,休想让我成全你和那个小妖精!”

傅闻深眉峰轻微地皱了一下。

在钟黎脸上来回端详两遍,似在确认什么。

他眼眶深邃,眼型长而不狭,线条清晰,视线居高临下扫视人时,有种疏冷而明锐的审视感。

钟黎手长腿长,骨骼纤细,过大的病号服挂在双肩,显出几分伶仃的瘦弱。

伤后的羸弱让她气色不足,原本冷白的肤色少了气血打底,苍白地映衬着唇心那一点淡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