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2/4页)

“不然,我定同你酣畅淋漓打一架,在金陵最高的古刹塔,一边听塔底下老和尚们的怒骂,一边与你喝酒,俯瞰你所说的喧嚣人间。”

站在窗边的青年微怔,沁凉的手指无意识在窗台收紧,随即不再看难得展颜的冷面剑客,望向窗外。

他声音很轻,像是说给别人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嗯,等我好了,会有那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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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仇澈一早就去了浮渡山庄。

连慎微醒得很晚。

明明昨日睡的时间很长,他以为自己不会困的,可是一睡下还是觉得疲倦。

他吃完药,没有像昨日说好的那般在这里等仇澈回来,而是吩咐明烛收拾了东西,打算直接离开。

“主子,您要的布料。”

“嗯,你先出去在外面守着。”

明烛低头退了出去。

连慎微掀开里衣,把明烛拿来的布料一圈一圈缠在腰腹的位置,他用手指比了一下,比之前又多缠了两圈。

缠完之后,他额角出了层薄汗,想去拿中衣的时候,缠着的布料随着他的动作收紧了些,肋骨底端受到挤压,连慎微胸腔一痒,一连串的低咳压都压不住。

手边的茶盏不小心碎在地上。

明烛当即敲响了门:“主子?”

两三秒后,房内才传来青年微哑的声音,“……没事。”

“不小心摔了个杯子,不必进来。”

明烛放了心:“是。”

房间内。

连慎微拧眉片刻,擦去掌心咳出来的零星血色。

第二次了,到底是风恪药效的后遗症,还是之前和坠月流的杀手交手的时候,留下的隐晦内伤?

他不通医术,内力也无法运转,探知不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思索无果,连慎微不再想,穿好衣服,给仇澈留下了一封信,就离开了。

明烛买了一辆马车,苍山剑装在了新买的剑匣里,封的严严实实。连慎微压低戴着的斗笠上了车,不起眼的马车很快消失于人来人往的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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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渡山庄。

既然是祭拜,就不能穿的太亮眼,黑白两色最好。

应璟决挑衣服的时候,下意识想起了息眠,鬼使神差换了身淡白色的衣服。

皇室暗卫都在暗处,他身边没叫人跟着,自己一个人去了浮渡山庄。这里十年未曾住人,即便是经常有人来祭拜,也不会刻意打扫这么大的地方。

攀爬的藤蔓钻进了墙体裂缝,青苔遍地,拱门处很多枯萎了不知道多久的花树。

照浮渡山庄的规矩,内庄里供奉的祠堂是主人家的地方,除了直系子孙,没有人有资格进去,可惜山庄已无后人,祠堂封了很多年了。

他们这些人,只能从外庄去往墓地。

外庄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应璟决看着看着就有些入神,总觉得莫名熟悉。但是细想的话,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里今日来了不少人,都是江湖侠士,来去匆匆,沉默寡言。

应璟决第一次来,并不清楚这里的规矩,也不知道如何祭拜,就跟着人到了山庄后面的墓地。

这么多坟墓沉默在岁月里,一眼望去,只觉凄凉。

应璟决到浮渡山庄庄主、庄主夫人的坟前,跟着大伙上了香,烧了不少纸钱。

纸钱烧出来的灰白色飞絮总是很轻,即便是没有风,也会被火浪吹远,沾在祭奠之人的衣袖、发梢上,宛如故去魂灵的留恋。

呛人的味道熏得人眼酸。

应璟决的肩膀忽的被拍了下,他一惊。

“跟我来。”

等他们两个人一起走到没人的地方,应璟决才出声道:“仇先生?”

仇澈点头。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息眠的小外甥,那天在河边遇见看的不仔细,今天小外甥换了白衣,更有息眠曾经的影子了。

按照辈分,他该是这孩子的二伯。

应璟决:“你怎么在这里?”

“和你一样,祭拜。”

“仇先生怎么这么肯定我是来祭拜的?”

仇澈:“息眠告诉我,你是他拜托过来的。他与浮渡山庄交情颇深,你既然是替代他来的,就不该在外庄祭奠。”

应璟决恍然,随即迟疑:“那……”

“我带你去内庄。”

仇澈抓着他的手腕,几个提气,甩开了跟着的皇室暗卫,消失在内庄里。

这里他也是第一次来,昨天连慎微给他画了图纸,不过他方向感不是很好,找了半天。

应璟决:“你在找什么?”

“祠堂。”

“在那边吧,刚才过来的时候,我们好像从哪里经过了。”应璟决凭着直觉指了个方向。

仇澈顺着他指的地方,转了几个弯,看见了雪轻亭前的祠堂。

他看了应璟决一眼。

方才他分明没有经过这里,这孩子却能一下找到方向,当真如息眠所说,已经全部忘记过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