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谋算(第2/4页)

莎草看懂了她的眼神,轻轻颔首,她做事一向稳妥,陆莹便也没再交代什么 。她擦干了眼泪,随后就将两位妈妈喊到了跟前。

陆莹红着眼眶道:“你们自打跟着我入宫,就只能待在深宫中,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我心中实在有愧,两位妈妈还是回府吧,你们本是母亲身边的人,却跟着我受苦,如今也到了颐养天年的年龄,回府后可以含饴弄孙,总比待在宫里强。”

两位妈妈皆跪了下来,陈妈妈眼眶都有些发红,道:“主子怎地突然要撵奴婢们离开?奴婢奉夫人之命前来,为的就是照顾您和小皇孙,小皇孙年龄尚小,奴婢们一走,您身边哪还有可用之人?”

陆莹撵她们走也是不想日后连累她们,如今恰好有合适的机会,她道:“太子身边多的是奴才,还有两位奶娘在,总有人能搭把手,这一年,基本都是我在带安安,你们无需担心,我心意已决,你们尽快离开吧,这是你们的卖身契,你们收好。”

她说完,就将她们一一推到了院中,关上了门。

两位妈妈不肯离开,在门外跪了许久,莎草也没走,随妈妈一同跪在院中。

这事动静不算小,自然惊动了宋公公,他第一时间就禀告给了太子,太子闻言不由一愣,他丢下了手中的奏折,来了宜春宫。

他过来时,院中的三人皆哭红了眼睛,陈妈妈正边磕头,边说道:“太子妃,您就让奴婢们留下吧,奴婢们若回了府,也没法给夫人交代,求您让奴婢们留下吧。”

室内却没有任何动静。

清楚她们的坚持,对陆莹来说,也是一种折磨,沈翌低声道:“你们不必再求情,起来吧,孤进去瞧瞧。”

他说完就转身入了内室。

寝室内,安安睡得很沉,陆莹正躺在他身侧,她一手搂着安安,不自觉蜷缩成了一团,许是左臂疼得厉害,她瓷白的小脸毫无血色,瞧着无端惹人怜惜。

沈翌一颗心又揪了起来,就算她为他挡刀不是出于真心,他也清晰地认识到一件事,他不愿瞧见她这么痛苦的模样,如果时间能回溯,他定然会更妥善地安排下去,绝不会让她遭受这一切。

他低声道:“你不必赶她们离开,孤可以承诺,日后再不会让你们涉险,也不会再让她们出事。”

陆莹没有动,仍旧蜷缩成一团,半晌,才低低道:“我不信。”

沈翌抿了抿唇,心中有些不好受,“孤说到做到。”

陆莹这才坐了起来,起身时,她扯到了伤口,眉头不由蹙了一下,沈翌不由上前扶了她一把。

成亲到现在,唯有这两日,她才感受到他的一丝体贴,她对他掏心掏肺时,他不曾体贴,她悄悄难过,失眠焦虑,情绪一度糟糕时,他也不曾体贴,如今这分体贴却是木槿的死换来的,陆莹宁可不要。

她深知人性的复杂,就算他如今感到愧疚,这份愧疚又能维持多久?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新人入宫,她本就不讨他欢心,待他们下次恶语相向时,他又哪里会记得当初的承诺。

陆莹相信,若是涉及到江山社稷,他势必还会这么选择,她们任何人,都可以被牺牲。

她直直着注视他的眼睛,冷声道:“木槿已经死了,殿下要让我如何相信?”

陆莹闭了闭眼,才道:“下次再有这种事,妾身相信我的父母依然会挺身而出。您若提前告诉妾身,妾身也势必会配合您。妾身清楚,您有您的苦衷,也不敢冒险,才选择对我们隐瞒,可木槿何其无辜?”

“殿下若真对木槿感到抱歉,就请您谨记,日后不要再连累身边人,也请您能善待我的家人。”

她声音哽咽,说到最后,眼眶又有些发红,许是不想让他瞧见她狼狈的神情,她别开了脑袋。

沈翌站了许久,默默走了出去,对她们道:“你们若离开,她许会高兴些,你们走吧,日后孤会护着她。”

太子已经发了话,她们不想走也得走,三人又给沈翌磕了个头,才哽咽着去收拾行李。

率兵围剿鲁王的是镇国公,他一走,裴渊倒是得了自由,每日也无需再练武,整日在院中逗弄他的鹦鹉。

老太太和大夫人原本还在挂念镇国公此行是否能够顺利,见裴渊整日没个正形,一个比一个愁。

饶是老太太一贯娇惯他,此刻都没眼看,她还特意将儿媳秦氏喊到了跟前,“他既不想参加科举,不是还能走萌荫这条路?老大为大晋出生入死数十年,战功赫赫,他膝下仅有渊儿这么一个孩子,不若待他归来,让他向圣上请封,授予渊儿一个职位?总好过这整日懒懒散散,再这般下去,只怕身上都要长毛了。”

秦氏是定国公府二房嫡长女,她惯爱舞刀弄枪,与两位皇后性子截然不同,她与镇国公也是不打不相识,秦氏生下裴渊没几年就去了战场,对这个儿子,她也头疼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