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3/3页)

他的手放在她肩膀上,丝毫没有在意抵在腹部的匕首,他的神色在黑暗中看不清,只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

他的语调死板,毫无波澜:“是挺蠢的,伤不想好了是么?”

穆君桐抬头,咫尺之间,她的头顶擦过他的下颌,古怪的距离让她浑身紧绷。

因为只能看到一个虚影,所以刁玉进来时,只见秦玦的背影遮住了穆君桐半边身子,没有见到剑拔弩张的画面,喘着气把烈酒放到秦玦身旁的桌面上。

“买到了。”她没有多注意,将干净的干布搭在桌面上,“我去烧点热水。”

说完就走了,穆君桐的目光落在酒坛上,一个错神,秦玦已经扯开了她的衣领。

因为看不清,所以她也没有什么反抗的必要。或者说,他们都太了解对方了,这种时刻更多的还是防备,没有什么避嫌的别扭的心思。

他用酒打湿干布,把她伤口周围的血擦掉。

明明十分黑暗,她的肩头却白得晃人眼。平滑的肌肤上,刀伤触目惊心,更别提周围的陈年旧伤,疤痕错落,丑陋至极。

雷声轰隆,盖过两人的呼吸声。

他的手法当然不会温柔,穆君桐不适地闪躲,被他扣住肩膀。

这个姿势太具有压迫感,以至于她没法抬头寻找他的双眸,她的匕首仍在抵在他的腰间。

再近一点,就会穿透。

擦完血迹,他捞起酒坛,毫不犹豫地倒在了她的肩头。

她痛哼一声,咬住牙,冷汗直流。

身体因为疼痛不住的战栗,再也无法控制呼吸,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喘息着。

他用干布抵在伤口下方,没让烈酒打湿她的衣物,手法娴熟,显然没少处理伤口。

这下除了闷闷的雨声,屋内便只有穆君桐不平的呼吸声,秦玦按在她肩头的手也随她紊乱的呼吸不断起伏。

穆君桐极力控制着呼吸,因疼痛而仰起头。

她的呼吸、脉搏、痛哼,越来越清晰,他感知到了她的一切,包括痛苦,在黑暗里,他的身影像一张绷紧了的弓。

冷汗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流,留过锁骨,滑过秦玦扣在她肩头的指腹边缘,像蚂蚁爬过,带来怪秘的痒。

视野昏暗,他什么也看不清,手指忍不住扣紧。

雨声再大一点就好了,就能盖住她的呼吸,盖住这些嘲哳。

他退后半步:“没有伤到要害,无甚大碍。”

“嘭”地一声,他将酒坛放到桌面上。

脚步声放大,岳言山率先踏进来:“大夫来了。”他嘟囔道,“怎么这么黑?”

刁玉跟在后面,对大夫说道:“我来帮忙包扎。”

秦玦面色平常地回身,而穆君桐也跟无事发生般收起刀。

大夫同刁玉上前,因为伤口处理过了,便只是上药和包扎。

秦玦走到屋外,岳言山跟在后面,瞧着他的侧脸:“你这般不忿吗?”

秦玦愣了一下,侧头,蹙眉道:“什么?”

岳言山丝毫没有听出他话语里的错愕,只是体谅地点头叹道:“也是,你继母被伤成这样,合该生气。”他同仇敌忾,“一群仗势欺人的狗东西,不过是生得多罢了,家族盘根错节无人整治,便欺男霸女,真把自己当地头蛇了。”

秦玦没再回话了,抬头瞧着天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岳言山好奇地问:“你在想什么?”

秦玦喃喃道:“有些不解。”不解心头那股情绪是什么,竟让他无法愉悦地欣赏自己引导而来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