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江家的马车往前驶了一会, 停在张行松边上。

江云康把木窗推起一半,同时书砚下马车,拿了一锭银子放在张行松跟前, 说给张行松买酒吃。

张行松眯着眼看来,花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是江云康。

他再低头看跟前的银子, 当即要站起来,但脚底无力, 又滑坐在地上,“你……你欺人太甚?我还是张家嫡子, 你竟然如此羞辱我,当我是乞儿吗?”

“难道你不是吗?”江云康面露讶异,“瞧瞧你现在,衣衫褴褛,身边连一个小厮都没。明明就坐在张府附近,却连个出来照顾你的都没,由着你在这里丢人现眼。”

“张行松, 你真可怜啊。”

“江云康,你个王八蛋!”张行松被骂了这么几句, 也清醒一些,扶着身后的墙壁,缓缓站了起来, “我会沦落至此, 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父亲为何会气死?”

“张行松, 你自个行事难看, 才会气死张阁老。自己的错, 就别往别人身上推了。”

江云康摇头冷笑,“不过啊,你们张家也是不够聪明,被人当了棋子,现在还对人感恩戴德呢。”

说着,江云康又笑了下。

“你什么意思?什么棋子?”张行松听不明白。

“没什么意思,你自个想想吧,现在的张家是人走茶凉,但你们跟着宰相大人做了那么多事,他可有帮你们说一两句话?又有没有帮你们张家子弟谋得出路?现在可还有和张家来往?”

江云康啧啧两声,“咱们这位宰相可是好手段,自个分毫无损,倒是让你们张家做了他想做的事。”

话不用说得太明白,他已经挑得够明显,张行松再笨也该听懂一些。

马车继续往江府驶去,江云康只当没听到后边张行松的叫骂声。

为了查林有财的事,江云康让木疆帮他出城去接人,并且给了木疆审问的法子。

他自个,则是继续装着不懂林有财的事。

没过两日,江云康就听到张行松去钱府门口闹事的消息。

说是张行松又哭又闹,说着钱品鸿翻脸不认人,就像个泼妇骂街一些。

张行松的名声早就臭了,他自己又成日饮酒,那酒喝多了,心里的话便藏不住。

他本是上门找钱品鸿要点好处,但三番两次的被搪塞敷衍,这才开始在钱府外哭闹。

而张家人早就心力交瘁,没人愿意管他,钱家小厮又不敢和张行松动粗。

连着闹了两日后,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张行松在骂钱品鸿过河拆桥。

至于怎么过河,怎么拆桥,张行松倒是没多说。

虽然他没说,但百姓和官员们,自个会猜想。

一时间,关于钱家和张家的流言,传得满京城,就连皇上都问钱品鸿怎么回事。

对此,钱品鸿很是头疼。

再怎么样,张行松都是张府嫡长子。而且他和张阁老走得近,如今张阁老过世,就算张行松行为不端,他也不好打骂走,不然他就没大度宽厚的名声。

在张行松去闹事的日子里,江云康都派人盯着张行松。

直到林有财等人被押送到京城,钱品鸿的门生开始弹劾江云康。

大殿中,几位御史吵得厉害。

“江云康的确颇有功绩,但再大功绩,也不是他贪赃枉法的理由!既然犯错,那就要受罚,不然如何服众?”

“话也不是这样说,林有财是林有财,王大人又不曾亲自审问过林有财,又没去过天牢。林有财刚被押送到京城,王大人就迫不及待给江大人安罪名,到底是你对江大人心有不满,还是真的为了朝廷好?”

王昕面色涨红,指着对方道,“你别血口喷人,我不过是就事论事。这个事可是木疆带回来的,他是江云康亲姐夫,他都能如此,事情还有假不曾?”

木疆听到王昕点到自己,插话道,“王大人,人是我带回来的没错,但我可没说一定就是江大人做的。我只是陈述现在知道的,林有财这人能不能信,还是要另说。是非黑白,都有皇上在,王大人不用如此着急,宰相大人,您说是吧?”

话又抛到了钱品鸿这,他微微抬眉,说没错,“木疆说得没错,江大人向来公正,当初孟家的事,他都能不插手,这次应该也有原委的。”

木疆听到钱品鸿提到孟家,心中不由冷笑。

这是做好人的同时,又要嘲讽一波。

皇上听得头疼,没让他们多吵,只让木疆把林有财转交府衙,让府衙的人去查。

在府衙的人查案时,京城中的人有诸多猜测。

不过在案子有结果钱,张行松死了,就死在城中的河中,说是因为喝酒失足淹死的。

死一个张行松算不了什么,就是张家人都期待张行松能早点死,省得给张家丢脸。

但在张行松的尸首被发现没多久,就有人去府衙报案,说前一晚,看到张行松是被人推下河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