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三合一(第2/7页)

“前几年我经常去京郊的庄子上小住的时候,曾遇到擅长养鸟的佃户,问佃户喜鹊为什么会这么做。”纪新雪已经在讲述往事的过程中,找回从容不迫的感觉,故意停顿在这里等着虞珩追问。

虞珩配合的问道,“为什么?”

纪新雪眼中忽然浮现几不可见的惆怅,“佃户说大喜鹊数次试图杀死离窝幼鸟,是为了避免离窝的幼鸟浪费食物,影响窝中幼鸟存活的本能。”

“这是你对小院里的生活,印象最深刻的事?”虞珩的嗓音不知从合适变得沙哑。

纪新雪思索了会才点头,放在手上的双手再次交握,“是。”

不是,他印象最深刻的事,是差不多两岁的时候被偷偷抱去长平帝身边。

那天他通过长平帝和松年的对话,推测出他为什么会被当成小娘子养,长平帝包括整个王府的人都为他能活着,承担多大的风险。

虞珩分开纪新雪交握的双手,分别将其握在手心。

他已经知道纪新雪的心结在哪。

虽然纪新雪对虞珩坦白性别的时候,并没有告诉虞珩他天生就有记忆,知道自己该是小郎君而非小娘子。他告诉虞珩,是从长平帝口中知道自己的真实性别。

但这不影响虞珩敏锐的捕捉到纪新雪透露给他的线索,猜测到纪新雪最难以释怀的事。

是后怕,也是对长平帝、钟淑妃、甚至是兄弟姐妹们的愧疚。

怕先帝还在的时候,发现他是郎君而非小娘子的秘密,怒火牵连到整个嘉王府。

哪怕先帝已经彻底入土,阿雪仍旧会因为曾经带给这些人的风险愧疚不已。

虞珩歪头搭在纪新雪的肩膀上,努力克制翻涌的羞涩。他要告诉阿雪,阿雪对他有多重要。

如果没有在八岁那年在寒竹院遇到阿雪,就不会有现在的虞珩。

他没办法让阿雪‘明白’,阿雪曾经带给长平帝和嘉王府的风险,不是阿雪的错,是焱光帝的错。

以阿雪的聪慧,不会想不通如此简单的道理,只是道理和情绪暂时没办法完全交融而已。

他只能用直白的言语告诉阿雪。

阿雪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别人带来麻烦和风险的同时,也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光,拉着他的手走出阴霾。

纪新雪感觉到颈侧越来越灼热的温度,立刻将仍旧无法理清的各种思绪团成一团压入心底,语气中满是担心,“脸上怎么如此热?是不是着凉了。”

“没着凉。”虞珩无声加大手上的力道,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出他曾以为永远不会告诉别人的话,

“我曾怀疑过他们说的没错,是我的命太硬才会克死阿娘。”

纪新雪正和虞珩交握的手掌猛地收紧,眼中涌现出明亮的怒火,“他们是谁?”

虞珩却没有理会纪新雪的话。

对他来说,最艰难的话已经出口,接下来的话立刻变得容易起来。

“是你让我知道,他们都是骗子。”

他们说他已经被他阿娘教坏,如果不变得谦逊有礼,迟早会连累的安国公主府和英国公府丢尽颜面。

即使旁人碍于他的身份,不敢当面得罪他,也不会有人与他真心相交。

最开始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虞珩将茶盏丢到说话的人脸上。那是他头一次被英国公惩罚,在祠堂中跪了三个时辰。

让他跪了三个时辰的行为不仅没能阻止这些风言风语,反而让更多的人认可这些话。

如今回想起那段日子所经历的事,虞珩仍旧会情绪暴躁。

无论他做什么事都会犯错,然后被惩罚。哪怕他已经尽量避免与任何人接触,仍旧会有麻烦主动找上他。

这种生活持续大概一年半的时间,虞珩从原本坚定的认为虞瑜没有错,自己也没有错,变成试着按照他信任的人的建议悄无声息的做出改变。

这个过程让虞珩极度痛苦。

虞瑜告诉他,他是安国公主府的继承人,未来的襄临郡王,生下来就有任性的资格,必要随心所以的生活,才不会愧对祖先。

祖父和父亲却告诉他,他是世家子,该将克己复礼铭记于心,待长辈以孝,待平辈以亲,待小辈以慈。即使对待仆人,也要多体恤他们的难处。

虞珩以平静的言语诉说他曾经隔三差五去祠堂跪祖先牌位的种种原因,心中竟然没升起什么波澜。

被惩罚的原因大概能分为两类。

主动对平辈动手,单方面殴打平辈。

毁坏长辈心爱的物件或是有特殊意义的物件。

纪新雪眼中的怒火越来越旺盛,咬牙切齿的道,“你竟然从来没与我说过这些事!”

他还以为曾经明目张胆的欺负过虞珩的人只有原英国公世子夫妇、英国公府老夫人和祁株。

因为对虞珩出手的原英国公世子夫妇各自得到惩罚,英国公府老夫人被软禁在后院,祁株去了江南再也没回来,纪新雪就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英国公夫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