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谢不菲站在镜子前涂抹唇膏。

淡红的膏体浅浅勾勒过饱满的唇形,她张合嘴唇,上下轻轻一抿,对着镜子露出一个淡笑。

镜中的桃花眼弯作月牙,细眉下朱唇皓齿,相映生辉。

满意地挑挑眉,谢不菲捞起颈边长发,将梳妆台旁的信息素抑制贴下压,按在腺体上。

空气中淡淡的信息素香气变得微不可闻。

她洗漱完毕,穿戴好衣裙,推开宿舍的门。

五六点的晨光映入眼帘,清风拂面,一股掺杂着潮湿泥土的气息扑来。

谢不菲从走廊向外望,整片校园都染上了抹不掉的郁灰色,水泥地上还残留着大片落雨的痕迹。

雨或许刚停。

八月的燥热被方才的小雨驱走了些,不再那么闷。

谢不菲往楼梯下走,拐角处撞上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

她停下脚步,打量片刻,挑眉:“白漪?”

那身影顿住,歪歪扭扭地站着,一手扒在栏杆上,口齿不清:“靴、靴不灰?”

谢不菲走近,浓郁的酒气刺鼻难闻。她蹙起眉,面不改色地站远:“你喝了多少?”

白漪笑了笑,红着脸竖起一根手指,大舌头:“山、山瓶!”还颇为自豪的样子。

谢不菲十分无语:“你醉得不轻。”

白漪一脸天真:“麻油呀,我、很清醒。”她看着谢不菲,后知后觉,“唉,你是要粗门吗?”

“嗯。”

白漪摆摆手:“那你肘吧,我回去睡觉惹。”

谢不菲看着她:“你自己一个人走得回去吗?”

“当然可以!”白漪为证明自己,连忙急哄哄地站好,为证明自己十分清醒,却不慎滑了一跤,差点后空翻滚下楼梯。

她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哇!”丝毫没有自己差点就出意外的自觉。

谢不菲低叹一声,出于做了两年室友的不忍和无奈,上前一步架住她的胳膊,将她带上三楼。

期间,白漪多次很不老实地想要挣脱桎梏再次证明自己,谢不菲忍无可忍地给了她一手刀:“闭嘴。”

白漪安静了。

打开宿舍门,她耐心地将白漪放在床上,脱掉皱巴巴的外套和运动鞋,捞起旁边的被子给白漪盖上。

那一手刀并没有劈昏白漪,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表情香甜。

谢不菲拿出醒酒茶,重新烧开水泡了一壶,放在白漪床下的桌子上。

安顿好一切,谢不菲轻轻关上门,再次走出宿舍。

天色稍微明亮了些,能看见太阳悄悄拨开暗淡的云雾探出头来,照亮灰色的人间。

她从宿舍区走到操场时,看见空旷的跑道上有一道人影由远及近。

那人穿着黑色的短袖运动装,露出白皙流畅的小臂。笨重的黑框眼镜架在纤细鼻梁上,过了一段时间便要往下滑。

谢不菲停下了脚步。

她驻足看了一会儿,走近红色跑道。

虞悄有晨跑的习惯。

早晨五点多的操场通常见不到学生,不会有人把足球踢到跑道上,也不会有前来散步的人挡路。

一路避开跑道上的小水洼,六圈快要到底,她向终点跑去,远远看见一个身穿湖蓝色衣裙的人站在终点旁。

来跑步的?

虞悄很快否决了自己:穿裙子应该不方便吧。

距离越近,那人的身形便越是清晰。

那股淡香也随着微风向她奔来,温柔地萦绕在鼻尖上。

虞悄的喉咙一瞬间烧了起来,平稳的呼吸被打乱节奏。

她大脑空白地跑向终点,双脚触及白线,虞悄随着惯性向前跑了几步,面红耳赤地停下来,扶着膝盖喘息。

喉咙里的血腥味弥漫不去。

“喝吗?”好听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虞悄看见一瓶水出现在自己眼前。

一切都那么似曾相识?!

“你……”她张了张嘴,改口道,“谢学姐。”

漂亮的狐狸眼弯了弯,谢不菲笑着说:“你认识我了啊。”尾音上扬,像是有一只小爪子,在她的心上不轻不重地挠过。

虞悄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定,看着她手里的水,道:“不用了,我自己有带。”

谢不菲没有勉强,收回矿泉水,见对面的黑框眼镜一手伸向口袋,掏出一包纸。

纤瘦分明的指节微屈,食指与拇指相抵,轻轻抽出纸巾,双手展开。

谢不菲盯着她的手:“是我昨天给你的?”

“是。”虞悄不明所以,摘下黑框眼镜,用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汗。

甜蜜的淡香肆无忌惮地弥漫在空气里。

那视线过分明显,难以忽视,像是透过薄薄的纸落在她的眼睛、双颊和嘴唇上,每擦一下,就如同火苗烧起来。

擦完汗,虞悄抿抿嘴,想也知道自己如今很狼狈。

她低头想要重新戴上眼镜,忽然听到谢不菲笑了一声:“你不戴眼镜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