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司遥也很意外:“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啊。”景欢低着头,把玩手指,随即扯了下嘴角,“当时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状况都没搞清楚,就敢跟人表白。”

现在想想景欢仍觉得不可思议,在听到柯青云那么明确的拒绝后,还敢锲而不舍地追出去,然后就看见那幕。

柯青云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一只手提着包,另只手抓住那人的衣摆,男人扭头冲她一笑,声音欢快:“走了。”

风终于停了。

昏黄的路灯下,景欢形单影只,呆呆地望着那个背影越走越远,后来柯青云不再来家里补习功课。

景欢提心吊胆等了两天,以为是自己那晚的告白把柯青云吓跑了,没忍住去问妈妈,“柯老师为什么不来了?”

“柯老师啊,她上周跟我说快毕业了,学校里的事情忙不过来,就把这份家教转给了别人。”陶淑敏语气中满是惋惜和不舍,抬手摸了摸景欢的脸:“柯老师介绍的这个新老师是她同系的学妹,也特别优秀,所以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也可以问她。”

妈妈后面又说了什么,景欢没听进去,她只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柯青云,内心被巨大的悲伤笼罩,执拗地别开脸,哽咽道:“我才不要别人教我。”

陶淑敏叹气,很无奈。

第二天家里来了新的老师,扎着高马尾,脸上戴了一副黑框眼镜,个子不太高,但讲课特别幽默风趣,景源的房间里经常传出欢声笑语。

景欢坐在客厅,手里握着笔,不时抬眼看向那扇门,走神许久,任由试卷上空了许多道不会写的数学题,也不肯起身去敲门问老师。

那段时间景欢的成绩一落千丈,整天闷闷不乐,陶淑敏担心给孩子太大压力,也不敢过多自责,只能干着急,高考前学校为了让学生们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破天荒的给放了天假,景欢一大早坐公交去了柯青云的学校。

学校很大,景欢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闲逛,她想见柯青云一面,虽然连见面后说什么都没想好,可就是特别想见她,说声毕业快乐也行。

正值毕业季,校园里穿着学士服的大学生随处可见,她们脸上洋溢着笑容,对未来充满憧憬,景欢看着她们,有些失神,柯青云现在是不是也像她们这般高兴。

如果是,那可真好。

在校园里转了大半天,没有找到数学系在哪,也没见到柯青云,景欢走累了,坐在花坛边上,盯着四周有些年代的古建筑物,脑子里有点空,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青云,帽子歪了。”

猝不及防。

视线中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景欢心里一抖,忙站起来,只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那晚载着柯青云回去的男生小跑过来,他面带笑意替柯青云整理学士帽,体贴又绅士。

柯青云仰起头,冲他笑了。

那天景欢是哭着回去的,不顾公交车上的人怎么看她,完全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抽泣不止,邻座的大妈听得都心疼了,忙给她递纸巾擦眼泪,又揽住她的肩膀,轻声问:“小姑娘,这是怎么了?”

哭太久,景欢说话都打嗝,她扭头看向给她递纸巾的大妈,抽抽噎噎道:“我......失恋了。”

大妈闻言笑笑,把景欢揽在怀中,“我当多大的事儿呢,快别哭了,你妈妈看到会心疼的,失恋多正常啊,你还这么年轻,以后会遇到更好的。”

“不会了,再也遇不到了。”景欢抹着眼泪,摇头,她再也遇不到像柯青云那样惊艳的人了。

再也不会。

现在,景欢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因为爱而不得,硬生生哭了十二站的小孩儿,她懂的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辅导的小孩儿对自己产生非分之想,她也会很尴尬和作难,所以内心深处是能理解柯青云的。

“她那会儿肯定感到很为难吧。”

司遥没说话,张开手臂抱住景欢,闷声道:“人家网上不都说了,爱而不得是人生常态。”

“其实就算没办法拥有,我也是可以接受的。”景欢扯了扯嘴角,感情可能就是这么回事,见不到的时候,想着反正这辈子都见不到了,那就接受吧,可一旦又遇见,就忍不住产生奢望。

那还不如永远都不见。

周日晚上,景欢再三斟酌,还是跟柯青云请了三天的假,说开题报告着急交,她得先静下心来把这个任务给完成,消息刚发出去,对方就打来电话。

“喂,柯总。”

柯青云嗯了声,“消息我看到了,开题报告写得怎么样了?”

“还在看书,等看完我重新捋一遍思路,差不多就能下笔了。”景欢说。

柯青云:“你学得是汉语言文学?”

“嗯。”

隔行如隔山,学术专业也一样,柯青云在论文大体方向上可以提供帮助,可细节上确实无能为力,也没那么多精力,思索片刻道:“我母亲已经放假,平时挺闲的,你遇到什么问题随时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