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4页)

她看着医生替徐慈英盖上白布,几乎哭昏过去。

妈妈的爱是避风的港湾。

也是困兽的枷锁。

而今。

不破不立。

-

徐慈英的葬礼没有大办,但来的人很多,她生病的消息瞒得紧,很多人收到消息后都难以置信,到了葬礼上拉着周兮辞的手直抹眼泪,“好孩子,以后和你爸好好的。”

周兮辞说不出话来,只能哽咽着点头。

葬礼按照习俗办了三天,周国成在旁边公墓给徐慈英和自己都挑了块墓地,下葬后他没跟着车一块回家,周兮辞也没什么精力管,回到家里将徐慈英的照片放好,躺在一睁眼就能看见照片的沙发上睡着了。

她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发烧加上睡眠不足,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是在自己房间。

周兮辞听见外面锅碗瓢盆的动静,忙掀开被子跑了出去,“妈——”

陈临戈拿着碗站在桌边,像是没听见这一声,“醒了啊?去洗脸刷牙吃早饭了。”

她还站在门边没动。

陈临戈放下碗走过来,单手圈着她腰把人抱起来放到床边坐着,又走到另一侧把拖鞋拿了过来,“穿鞋。”

周兮辞低着头穿好鞋,再抬起脸,眼眶又是红的,“哥。”

陈临戈没说什么,只是抬手将人揽进怀里,手贴着她脑袋揉了揉,“会好的,都会好的。”

她沉沉呼吸着,“嗯。”

周国成下午才回来,他去医院取了徐慈英留下的东西,大大小小,装了两大行李袋。

周兮辞帮着收拾了一番,看到没用完的毛线团,差点又哭出来。

她已经接受了妈妈离开的现实,可家里的每一处都有徐慈英的影子,厨房、阳台、客厅。

睁眼闭眼,好像都还能看见徐慈英过去在家里忙活的身影。

周国成从行李袋里拿出一个纸袋,“你妈妈给你织的毛衣。”

周兮辞接了过去,周国成搓了搓手说:“我要走了,工厂搬了新码头,在常熟那边,我打算跟着一块过去。”

“那挺好的。”周兮辞捏着纸袋,情绪很复杂,说不上不舍还是不习惯,“那……你不在家过年了吗?”

“不了,过年厂里给三倍工资,一个礼拜就能顶上平时一个月了。”周国成抿了抿唇:“我跟你周奶奶都说好了,过年你去红杏那边,也热闹些。”

“哦。”

“行了,这里我来收拾吧,你回屋歇着。”

“爸。”

周兮辞看着周国成明显一愣的神情,心里蓦地一酸,她还记得周国成第一次去红杏那次,她跟人打架打输了,哭着去找哥哥,在院门口撞上周国成,被他一把抱了起来。

那时的周国成还不似现在这般模样,笑起来很和煦,喂了她一颗糖,问她要不要跟自己回家。

是他领着她进了家门,教会她写第一个字,也是他扛着她走过大街小巷,在夏天最热的时候背着徐慈英给她买冰淇淋。

他也曾给过她很多的父爱,也许现在,也仍然存在。

周兮辞忍着鼻酸,“你一个人在外面,也要多注意身体,别太累着了。”

“嗯。”周国成点着头,别开眼说:“知道的。”

晚上,父女俩坐在一起吃了离别前最后一顿晚饭,周国成依旧沉默着喝着酒。

到了深夜,周兮辞听见客厅外的哭声,起身从门缝里看见周国成瘫倒在徐慈英的遗像前,哭得压抑而崩溃。

她咬着手指,没让自己发出声响。

他们都有一样的伤痛,一样的不舍,一样的难过。

或许分隔两地,不用日日相见,对彼此都好。

周国成是后半夜走的,周兮辞被关门声惊醒,爬起来跑到阳台,看着他在雾色中一步步走远。

她哭了太多,可在这一刻,眼泪仍旧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家里只剩她一人,静得让人发慌。

周兮辞抱着枕头去敲了隔壁的门,陈临戈不知是没睡还是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门开得很快。

“周叔走了?”

“嗯。”周兮辞进了屋,跟着他进了卧室,陈临戈正要给她拿床新被子,一回头却发现人已经钻进了被窝。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蹲下,“周兮辞。”

“我睡着了。”

“你是不是小霸王啊。”陈临戈脸上的笑意还没能完全扬起,看到她脸上的泪水,手搭在她脸上一下一下抹着,“不哭了。”

周兮辞抽噎着,声音颤动:“……我想我妈了。”

陈临戈眼眶一酸,这一阵他也掉了不少泪,眼睛始终都是红的,这会也忍不住有些热。

他抓着她的手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声音低低的,“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妈妈?她——”

手指被用力捏了一下,周兮辞抬眸,哽咽道:“睡觉。”

陈临戈看着她卷着被子翻了个身,起身抱起另外一床铺在她空出来的位置上,“我关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