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3页)

她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跟着秦立红跑前跑后,缴了治疗费和住院费,办好了住院手续。

在医院问诊求医的人来人往中,周兮辞不小心将缴完费的银|行卡账单掉在地上。

停下来捡起时,她看见账单底下自己的签名和缴费金额。

后背上的伤在体温和意识的回笼之下传出阵阵痛意,在那一瞬间,周兮辞突然认清了一个现实。

——远方于她而言已是黄粱美梦,经年难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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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慈英需要住院一段时间,过年医院病床紧张,护士在过道用医用屏风隔出一块,在里面支了张床。

周兮辞婉拒了秦立红想要留下来陪她的意图,“小秦阿姨,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回家过年吧,要是真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秦立红来医院这会功夫,已经接了家里好几个电话,她又垫医药费又跑腿已经帮了很多忙。

周兮辞不想她也跟着过不好这个年。

“那好,要是有什么事你就给我打电话。”走之前,秦立红从包里翻出几张红钞塞到周兮辞手里:“不要推,就当是我借的,等你妈醒了,我会叫她还给我的。”

“谢谢小秦阿姨。”周兮辞攥紧钱,“我送您下楼。”

“诶,没事,你陪着你妈妈吧,她这会身边离不开人。”秦立红垂眼,“等你妈醒了,你也回去换个衣服,都破成这样了。”

周兮辞笑笑:“我知道。”

送走秦立红,周兮辞又回到病床前,徐慈英还在睡着,眉头紧锁,像是梦里也不安稳。

她没找到凳子,就那么蹲着趴在床边,抓着徐慈英的手不松。

“哎呀,你这样蹲着不难受吗?”护士进来换吊瓶,瞧见周兮辞的姿势,关心了一句。

“还好。”周兮辞揉揉眼睛,问:“这还有几瓶水?”

“三瓶。”护士换好吊瓶:“你跟我来拿个凳子吧,总这么蹲着腿该麻了。”

周兮辞去护士站借了个红色塑料凳子,回来坐在床边发了会呆,徐慈英眼皮动了下。

她忙凑了过去:“妈?”

徐慈英半清半醒,嗓子还是哑的:“你怎么在这儿?”

“我们在医院,你受伤了。”周兮辞抓着她的手,心里一块大石落地,眼睛红红的:“你吓死我了。”

徐慈英笑得虚弱,“我没事。”

她视线转了转:“你爸呢?”

周兮辞垂眸,小声说道:“来了一趟,被我打了一巴掌,又气跑了。”

徐慈英闭上眼缓了口气,忧心道:“你跟他动什么手,小心他气急了失手伤了你。”

“不会的,当时小秦阿姨她们都在,我有分寸。我就是生气,他把你……”周兮辞不乐意再提这些刺激徐慈英:“好了好了,我们不说他了,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说着说着,她眼睛又闭上了。

徐慈英精神还恍惚,身边离不开人,周兮辞坐在床边等着水挂完,本想着抽个时间回家一趟,但徐慈英一直昏睡,她也不敢离一步。

这天已是年二十九,除夕将近,夜晚来临后,整座城市依然灯火通明,迎接着即将到来的新年。

周兮辞大半天没吃东西,等到夜深了,下楼在小超市买了桶泡面,开水浇进面碗里,热气熏然。

她坐在开水间外的楼梯道,大口大口吃着面,眼泪掉进碗里,混着汤和面又一起吃了下去。

周兮辞仰起头,看窗外月色,忽然想起小时候在红杏,她和陈临戈坐在廊檐下一起看月亮。

她问陈临戈:“哥哥,人死了真的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吗?”

陈临戈说不知道。

她说:“如果是真的可以选择变成什么,我才不要变成星星,星星那么多,怎么知道哪一颗是我。我要变成月亮,这样只要你想我了,抬头就能找到我。”

那年他们还小,对未来和死亡都模糊。

只记得最后陈临戈告诉她,如果以后他们不在一起了,她想他的时候,也可以抬头看月亮。

只要在同一片天空下,他们看到的就是同一个月亮。

楼梯间的声控灯长时间不听动静,悄然灭了下来。

新年未至,有些人注定只能活在荒芜腐朽的旧年。

那个深夜,周兮辞因伤口未及时处理导致感染发起了高烧,失去意识前,她耳旁隐约听见了陈临戈的声音,委屈和思念一齐涌上心头,嘴里喃喃念了声:“哥,我真的好想你啊……”

……

隔天,周兮辞是在病房醒来的,一睁眼床边坐着个人,她愣了几秒,闭上眼又睁开。

蒋正往她脸上掐了一下:“不是梦。”

她嘶了声,一开口嗓子哑得要命:“正哥,你怎么在这儿?”

“医院给我打的电话。”在蒋正的口述中,周兮辞得知她昨夜晕倒在楼梯间,幸亏被清扫垃圾的阿姨发现,及时送医救治才没造成太严重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