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2/4页)

陈展中做事太随意浪荡,不考虑其他人的处境,往往想一出是一出,本来坐牢的事就是两代人的芥蒂隔阂了,后面又搞出个私奔结婚的事,那无异于火上浇油。

何况城里那个所谓的有钱人家也不答应这桩婚事,不同意单纯的小女儿和一个吃过牢饭的、混混出身的瘪三小老板在一起,认为那样有辱门风,肯定是陈二花言巧语蒙骗了女儿,坚决反对。

结果谁成想,陈二竟直接把姑娘拐跑了,打算在养母的见证下办酒席结完婚就领着娇小姐出国过日子。

自那以后,陈家就更容不下陈展中,思想保守的陈启睿他奶拆散不了这对爱意上头的鸳鸯,便又把陈展中赶走了,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更不受他的孝心和钱财。

再后面,大约是第二年的冬天,陈启睿他奶就死了。

陈大因此而记恨陈展中,认为老太太一辈子心善,但偏偏受了老二那么多气,为他操劳担忧二三十年,到死也没能享受到这个养子的孝顺,因此记恨陈展中,连上坟都不肯他来,到出意外摔死为止都还是不原谅这个兄弟。

陈家没其他人了,陈启睿就只能托付给陈展中,所以陈展中就带着已经是老婆的娇小姐从国外赶回来,准备带走陈启睿顺道回来祭祖上香。

至于为何要住江家的旅馆,则是那时的娇小姐刚生产完,以及随行的队伍里还有别的孕妇,陈家才横死了一个壮年男人,旧俗认为死人的晦气对小孩孕妇不吉利,便安排这群人到江家旅馆住宿。

“当时来了好多人,一溜溜的小车。”

“办完丧事,大部分都走了,只留下陈二几个。”

……

“另外那个女的,在丧事结束的第二晚就生了,可惜生出来却是死胎。”

“唉。”

“也是造化,可怜。”

“我也没见着,不晓得是不是被启睿他爸冲撞了,那阵子我生病在家没出去,都是我家那个还有阿冲她爷在帮忙跑。”

“后一天阿冲爸爸没过去,陪我去卫生院打吊针了,那边不知怎么就失了火。”

“一个都没救出来,全折里头了。”

“火烧太快,来不及救。”

……

“后面是城里那家人来处理的,也没把陈二他们带回去,都埋这边了。反正就那样,派出所来了几个管事的,找我家那口子问问话,再问问江家的老的,没调查出什么就结案了。”

纪岑安寡言少语,半晌,低声问:“那之后陈启睿和江添呢?”

“没接走,都留着了。”老妈摆摆手,有些感慨,“小添还有爷奶,有人照看,他肯定不走的。启睿……启睿就跟着大家一起过了。那孩子都能下地了,也不难带,养他就是多双筷子多个碗,其实不费事。而且他初中了以后政府也出力,国家供他读书,也还好。”

城里那户有钱人家再没出现过,甭说带走陈启睿帮忙抚养,自此后连影儿都没有一个。

谁都不了解陈展中在外头是哪样的,更无从知晓别的方面,一场大火带走了全部,渣都不剩。

这么多年过去,陈家的悲惨俨然连茶余饭后的谈料都不是,没人关心那些有的没的。

死都死了,入土的不能复生,重要的孩子们该怎么活。

再接下来的进展如白开水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惨剧成了随风往事。

后来陈启睿走出了镇子,不回来了;

阿冲也长大,但着实没读书的天赋,加之家里没钱,老妈多病,当爸的挣的票子不够治疗费,所以走上了放弃读书、打工并恋爱生子的路;

江添是唯一让大人省心的,也算是按长辈们期待的那样活着,但可惜在他高二那年,江家的老人患癌生病,这孩子也是一根筋,竟直接弃学打工去了,任老师大人苦口婆心劝都不行,直到江家老人去世,他才重回校园,重读高中,二十三岁才读上大学。

“癌症嘛,哪里容易治好,不太可能的。”老妈说,讲起这些就不断叹息,“小添他家没钱,他去打工也是不够的,还是好心人捐助的费用才可以治。小孩子自尊心强,不想拖累人家,非得不读了。老的没了,还是好心人继续他读书嘛,帮了他好多的。”

纪岑安问:“哪个好心人?”

“我不认识,没见过。帮小添家办资料盖章都是我家那口子在处理,他在管这些,我不行,没能力管,我都不识字,看不懂那些东西。而且那个资助的不愿意露面,大家都没见过是什么样。”老妈摇摇头,对这方面不了解,只知道一点,“不过等他读大学了,那个人就不帮了,再也没联系过这边。小添是靠申请贷款还有打工读的书,他很努力,都是自己养自己。”

江添和纪岑安差不多岁数,他二十三岁读的大学,现今大三,算起来,也就是三年前考上的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