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男孩

又是一天清晨。

早上五点的空气十分清新,尤其是公园湖边,每个晨练的人运动过后都神清气爽,十分精神。史蒂夫微微喘着气,也结束了今天的锻炼。

他过了两个十字路口,又经过了一家花店,需要再过一条马路才能到斜对面住的公寓楼。

七十年后的世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可也有很多东西和当年一样,比如早上的日出,比如街头的叫卖声,又比如花店外摆着的那些说不出种类的花。这些事物都非常平凡普通,可它们能让史蒂夫的心情变得平静宁和下来。

——虽然花店的老板并不普通。

犹豫了一下,史蒂夫还是转身走向那家花店,推门而入。

“要来点什么?”店主是一个黑发黑眼的东方姑娘,说话的时候她正懒洋洋的趴在柜台上,单手撑着下巴,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这不惊奇,毕竟现在才凌晨五点,花店开着门已经非常良心了。

“其实随便什么花都行,我不太懂……是用来装在瓶子里装饰客厅的。”史蒂夫说话的时候扫视了一遍店里两边的货架,上面一盆盆的植物或者鲜花他都分不出名字,只觉得挺好看的,

“所以……你有什么推荐吗?”

“没有。”女孩干脆的说,眼皮都没抬一下,仍然是那种半睡不醒的懒洋洋语调,“……其实我也不懂,你看哪个好看就挑哪个吧,第一次我给你打折。”

放在别的客人身上,面对这种态度不是勃然大怒就是觉得这姑娘不靠谱,再伴以狐疑不信任的眼神扫视一遍店里,这个顾客就可以宣布流失了。

但史蒂夫反倒笑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这姑娘确实不懂这些花草。

“藤雅。”他直接叫出了黑发女孩的名字,然后压低了声音说,“我找到了一个办法。”

“真的?”藤雅瞬间精神起来,抬头看向他,也不故意装不认识了,“是什么?那鬼东西让我吃尽了苦头,三天了,我连它是什么东西都没看到!”

下一刻,她突然一顿,脸上又扬起了笑容,双唇几乎不动的说:“史蒂夫,跟着你的苍蝇过来了,有话快说。”

面容英俊的金发男人表情变得有些无奈:“那是神盾局的特工,他们每天会对我保持监视,顺便调查我接触过的人——办法是猫。带一只猫进去,黑色的最好。”

“就是因为被盯上太麻烦,所以我才想装不认识你。”藤雅得知了答案后笑容更灿烂了几分,她低声嘟囔着转头从架子上拿下来一小盆仙人球,笑容很公式化的推给史蒂夫,

“这位客人,仙人球最适合你的需求了,可以很长时间不浇水的。”

“有事找我可以把它放在窗口,然后对它说话,我会知道的。”藤雅在柜台里往前探了探身子,借史蒂夫的身影遮挡住她的口型,又小声补充一句。

神盾局是众多国家联合承认的一个特殊机构,专门负责处理各种奇异事件。连刚苏醒没多久的战斗英雄美国队长都得处于他们的日常监视下,这个组织对有特殊能力的人态度可想而知了——总结就是有威胁力的直接清除掉,老实本分的监管起来,再无害点的送你监视不得拒绝套餐。

这可太讨人厌了。

藤雅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就拥有控制植物的能力,如果她的能力被发现,面对的肯定是祖宗八代的调查和无休无止的评估鉴定,后续的无数麻烦事让她想想就反感,所以藤雅宁愿在白天装成一个普通人。

史蒂夫诧异的盯着那盆小小的仙人球,觉得这和自己刚才的要求怎么都搭不上边,但他脾气很好,买花也只是个借口,拿起小仙人球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就出去了。

玻璃门被关上,店内再次恢复成一片安静。藤雅也不困了,站在柜台后扫视自己琳琅满目的货架,喃喃自语:“黑猫?我到宠物商店买一只吗?你们知道哪里有吗?”

架子上的一盆绿萝沙沙晃动起枝叶,似乎在传递某种讯息。

“你所在的宠物店就有一只黑猫?多大了?身体健康吗?”藤雅端详了它一会儿,最终做出了决定:“那好,就买它了。”

等暮色到来,众多下班族的车堵了道路,路上弥漫起一股若有若无的食物香气,藤雅也早早地关了店门,骑上自行车回公寓去了。她背后的背包里还装着新买回来的小猫崽,才五个月大,叫得奶声奶气,可怜中还带着哆嗦。

等抱着猫崽躺在床上,藤雅闭了闭眼睛,意识就消失了。

下一瞬间,换了一身打扮的她已经出现在一个全新的地方:这里像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尽头消失在一片黑暗中。两边墙上都刷着白漆,连一扇窗户都没有,显得气氛阴森又压抑。能看见的只有对面四扇紧闭着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