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3页)

那会儿他没料到自己敢动手,又惊又怒,口口声声说要斩了自己,结果碎玉溅过来时,却本能地伸手去挡,把自己护在身下。

也正因如此,沈娆才越发胆大,朝他动起手来,一方面确实是气狠了,另一方面,未尝不是看出,这人根本不舍得伤着自己,才肆意妄为起来。

而后的事实也证明了她的猜测,那人外强中干,口中将种种极刑念了个遍,手上却半分力气也不敢使,以二人在武力上的悬殊,他就是不还手还钳制不住自己吗?

可只要自己一用力挣扎,再说喊上一句疼,他就不由自主地松了力气。

沈娆叹口气,不愿去想那么多,反正那人好不好的,不都往下过吗,又不能离……

“娘娘,太医来了。”何柱儿进来轻声禀报。

沈娆点点头,慢慢将手从胤礽脑后抽了出来,这孩子似有所感地嘤咛一声,她赶紧轻轻拍了他两下,好在是将人哄住了,没醒过来。

又小心地撩开被子,将他的小手露了出来:“为太子诊脉吧。”

“怎么了?”

看着太医倏然皱眉的样子,沈娆不禁心口一紧问道。

那太医颤抖着双手将胤礽上衣解了仔细查验一番才勉强平静下来道:“无妨,就是寻常风寒,娘娘不必太过挂心。”

沈娆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她问过何柱儿,胤礽此前已经瞧过太医,也说是风寒,但吃了两幅汤药却不见好。

“这都三月天了,哪里会着凉?”她出言试探。

“额……奴才不擅风寒热症,摸不准也是有的,不如将李院正宣来再看看……”

风寒这种常见病,哪个太医会不擅长?再者说若真是风寒用得上院正?

沈娆没搭理他,只沉着脸吩咐满方再去把李院正找来,这几日太皇太后身子也不爽利,院正大约在慈宁宫伺候呢。

不过满方毕竟是干清宫出来的人,太子的身体更是事关国祚,李院正不敢推诿,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出现在了毓庆宫。

沈娆客气地将人请了进来,看他同方才那太医一样,也是一搭脉便皱眉,心中担忧更甚。

“娘娘恕罪,微臣驽钝不敢妄下结论,还请娘娘下旨,召集孙、冯、齐三位太医一同为太子诊脉。”人多了,能担责的也就多了。

“那你的推测呢?不敢下结论,是怀疑什么?你总要说出来,本宫才能判断太子需不需要会诊,还有你需不需要受罚?”沈娆面沉似水,半分不给他推诿的余地,这些人都成了精了,打量着她不经事儿,一个两个都这么糊弄她。

李院正的汗瞬间就下来了,事关重大他不敢不说,只得跪地磕头:“微臣无能,怀疑、怀疑是痘症……”

此话一出,瞬间响起一片抽气之声,沈娆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看似平静地问道:“有几分把握?太子如今尚未出痘,发热不算严重,若真是痘症,痘发之时可会再加重?”

李院正汗煞进了眼睛,他勉力眨眨眼道:“有七分把握,太子如今虽未出痘,可脉象上看与天花之症确是一样的,如今热得不明显,等痘出了,还会……”

沈娆闭了闭眼,太医说话一贯这样,所谓七分,实际上跟十分也差不了多少,她深吸一口气,对满方吩咐道:“从即刻起毓庆宫的人不准再随意走动,你换身衣裳,将此事远远报给梁九功,先叫皇上心里有个谱儿。

又转头对岫月道:“你也换洗下,再去四阿哥那儿看着,不许任何人靠近他的房间,待会太医来了,直接领一个去他那儿,也不许他出来。”

沈娆看着这屋子已经慌了神的下人,指了指墙角缩着的先前为胤礽诊脉的太医,冷声道:“为一己私利罔顾太子性命,把他交给皇上吧。还有先前给太子诊过脉却不报的,一并报给皇上”

那太医一听这话还不明白,这位娘娘三两句话就给自己定了性,这到了皇上那儿还焉有命在。这贵妃面上风光月霁,内里却是个狠的,连忙哆哆嗦嗦地磕头求饶。

可沈娆全当没看见,挥挥手叫侍卫将人堵上嘴拉了下去,那人必须死,如今毓庆宫人心惶惶,她得叫他们看看怕担责任、欺瞒主子的下场。

天花在如今是多凶险的病症,她再清楚不过,幼时她就出过痘,鄂汉那厮比起她性命竟更然关心她的皮相,叫人拿宽布条绑了手脚,多痒也不许挠,那滋味沈娆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想想能活下来也真是命大。

不过也正因如此,她在得知胤礽出痘后,反而不那么害怕,这玩意是有免疫的,出过一次身体里便有了抗体,以后就不容易再得了,这也是这个在古代要了多少人命的恶疾,在疫苗出现后,能被迅速攻克的原因。

“额娘,外边怎么了……”床上的胤礽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他隐约听见有人求饶,却没听见是什么,这会还没心没肺地跟沈娆撒着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