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3/5页)

严锐之问他:“我为什么要知道你小时候的事儿?”

“我这不是不小心撞破了您不爱来医院这个秘密嘛,”贺年说得很有理,“这叫等价交换。”

严锐之其实想对贺年说不用对自己这么上心,就算真是因为收过自己的钱,也没有必要。然而贺年还是在说,甚至声音放得更低了:“那小时候的不愿意听,我给您讲……”

“贺年。”大约是被烦到了,又或许是觉得他有趣,严锐之终于有了点力气,晲他一眼问道,“你这是在哄我?”

刚说出口他就自觉失言,可是贺年这副跟小孩子讲话的态度实在让他很难不这么联想。

结果贺年没否认,反倒还委屈上了:“虽然说我是没什么哄人的经验,那你也没给我哄的机会呀。”

“我不是说了,这可是难得的特权么。”

生日在六月一日就是特权,好像说得永远不会长大似的。

这种歪理其实有很多种角度反驳,但这次严锐之却没有立刻说话。

贺年怕他又要犹豫:“严总……”

“我去做。”严锐之终于被他缠得不行,不再看他,却在转过脸的时候轻声答应了。

要是不答应估计这人能念叨一晚上。

贺年的话果然停了,看向他:“真的?”

严锐之没回头,皱着眉说:“给我约无痛的。”

“好,”贺年甚至担心他即刻反悔,立马站起来头也不回往外走,“我现在就去找医生开单。”

等听见他的脚步声彻底远了,严锐之才翻过身来,看着病房顶上的灯。

刚才的护士说得没错,新的这一带液体输着是有点疼。

贺年风风火火地又回来了:“严总,那您先休息,等明天早上我再陪你去。”

严锐之把目光移到他身上。

对方还穿着出门前囫囵套上的T恤,领口都皱了,此刻头发也有点乱。

可即使忙前忙后这么久,依然是英俊而有活力的。

不知想到什么,这次严锐之看着他的时间有些久,微微走神。

“严总?”不知道他为什么看过来,贺年问道。

“没什么。”他很快收回视线。

贺年还记挂着明天一早要带着他去做检查的事,把那张唯一的小木凳挪近了一点,重新替他暖着手。

“睡吧,”贺年说,“我替你看着,等会儿输完了会去叫护士的。”

严锐之没说话,却也没再背过身去,只是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手背上源源不断传来对方掌心的热度,他沉默地想,也没那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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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锐之原以为自己会失眠到天亮,没想到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他连护士什么时候过来拔的针都不知道,朦朦胧胧睁眼的时候,贺年正在他身旁皱着眉头看发到手机上的检查结果。

见他醒了,贺年把手机放下:“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睡了一觉加上输过液,原本的疼痛确实都消失了,尽管还有点残存的乏力,但基本无伤大雅。

严锐之站起身:“那我觉得……”

贺年把昨晚做的心电图跟几项检查单带上:“那我们走吧!”

积极得不行。

严锐之叹口气,好歹昨天答应了,就差给贺年立个字据,再抵赖也没必要:“行。”

周六的检查室人少了些,但还是需要排队,严锐之醒的时候时间刚好,到了那里机器正叫到他的名字。

明明不是什么多严重的检查,严锐之却觉得贺年比自己还要紧张。

他真的像个家属似的把要准备的检查单递过去,医生摆摆手示意:“去外面等着。”

“我……”他顿了顿,“我哥哥等会儿什么时候醒,我是去观察室那里等吗?”

“因人而异,有的几分钟有人一小时,不过这个代谢很快的,小伙子别担心。”医生只当他年纪小,还安慰了两句。

准备工作做完,严锐之却发现自己还是有些紧张。

医生都很匆忙:“一会儿就好了。”

他看见面前的仪器,明明还没开始,他却心里一沉,像是再一次回想起一些碎片化的记忆。

翻绞的疼痛,干呕的感受又一幕幕涌上来,严锐之想要站起来离开,麻醉却已经开始生效,逐渐变得昏昏沉沉。

于是那种疼痛消失了,而他又重新陷入另一个醒不来的梦里。

这个梦原本是安详的、平和的,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混入了别的声音。

他好像又回到了医院,但却不是在检查室。

浓重的消毒水气味包裹了他,拽着他重重下沉、下沉,一直到某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方。

接踵而至的就是呼吸机的声音,不知是谁的叹息,指向他的责备,和每一个失望的眼神。

再然后就是一个愤怒的男声,这一次的声音要清晰许多,每一个字他都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