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挑逗(上)

林瑾瑜的臆想日益勃发。

他开始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那些梦部分趋近于现实,但又十分扭曲。

一开始的梦里,他有时与张信礼相对而坐,什么也不说,只长久地望着对方;有时牵着手,沿着一条老旧的楼梯在大雾里前行;有时又在昏暗且没有人的逼仄房间紧紧拥抱彼此,房间的墙壁很厚,窗户狭小。

后来那些梦变得越来越越界,林瑾瑜不再仅仅满足于看着他、和他牵手……他开始尝试着去触碰张信礼,用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颊,抚过他的额头、眉毛、鼻尖,再向下抚过嘴唇。

张信礼会睁开眼睛看他,他浓密的睫毛在微光下轻轻颤动着……然后林瑾瑜倾身往前,在明暗交错的光影里浅吻他的嘴唇。

这种矜持的吻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得不再矜持,他们在梦里如所有热恋的情侣一样,在楼梯口、在教室里、在附中教学楼前的雕像下……在一切遇见过的地方面对面,偏过脸接吻。

就如同林瑾瑜那次在车上做的那个令人脸红的梦一样,他们吻着吻着浑身热起来,张信礼会主动伸手圈住他的腰,着迷地、沉浸地吻他,然后和他一起倒在凉山那间老旧房间里的小床上。

林瑾瑜有些害怕,但张信礼压着他,胯部贴着林瑾瑜,不让他起身。林瑾瑜可以感受到张信礼眼里的欲望,和他自己一样殷切,但他不敢让张信礼察觉他的,而总是想方设法地遮掩。(修改后)

他在梦里对张信礼说:“我一直……很……喜欢你。”

那些缱绻的梦散去后,留下的只有一片空虚。

林瑾瑜数次在喧闹的起床广播中醒来,室友们或睡眼惺忪,或鼾声如雷,而他的衣服被汗浸湿,内裤里也一片湿漉漉。

他整日整日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上课常常走神,没人监督,作业也总留到早自习去抄,最新一次的摸底成绩出来,林瑾瑜退步了两百多名。

老师、家长全都如临大敌,现在正是发力的时候,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个走势怎么行呢?

各个主科老师开始轮番把他叫去办公室谈话,班主任夏老师则往家里打电话,跟父母反应他的情况。

林瑾瑜不得不一次又一次面对老师的询问,可他不能实话实说,他总不能在办公室里,众目睽睽之下说“老师,我觉得我可能是个同性恋”吧?

可他越不说老师们就越问,关注学生的心理健康是教师工作里很重要的一部分,老师们试图探究这个学生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父母闹矛盾了?还是早恋、霸凌或者什么别的,才让这个成绩一直稳定在中上游的学生忽然断崖式退步。

学业上和感情上的压力像一座大山,从四面八方挤压着他,他开始把一些青春电影找出来看,大多是讲学生时代的那些小言故事,每天熄灯以后,林瑾瑜就一个人躲在被窝里,看别人在最好的年纪谈一场又一场青涩的恋爱。

其实他没法从中找到多少共鸣,那些青春电影里有好些动不动就是三角、矫情和堕胎,要么就是玛丽苏帅哥女神你侬我侬。

林瑾瑜看多了开始怀疑这些电影拍的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故事,他想:正常人的青春真的是这样的么?我们哪会有这样错综复杂、曲折离奇的n角关系,哪会有一次又一次的堕胎,哪会整天不用学习,就在那谈恋爱,仿佛恋爱就是一个人一生的全部……而且好像轻轻松松就是第一名。

有些人的青春是在融入集体与被集体排挤间挣扎,是在各种各样的自卑中尽力抬起头来,是背负着家长期望的目光咬牙前行,是努力寻求他人的认同,是蹒跚着寻找自我。

在他又一次躲在被子里看今年那部大火的青春新电影的时候,王秀又偷摸摸爬到了他床上来。

自从他们熟悉了之后,王秀经常会这样来找他聊天,大概是因为他把林瑾瑜当作了少数可以交心的朋友。

“你在看什么呀?”王秀非常自然地在他身边躺下,然后凑过来看了眼,道:“这不是今年上映的那个电影嘛,你还喜欢看这个。”

“随便看看,”林瑾瑜说:“你说,为什么他们好像轻轻松松就能谈恋爱呢。”

“我说你最近怎么郁郁寡欢呢,感情是思春了哦。”

林瑾瑜拿被子抽他:“你才思春。”

“我不思春,”王秀说:“我有性生活蟹蟹。”

林瑾瑜对男人和男人如何进行……那种运动感到十分好奇,他想问,又觉得有点羞于启齿,最后扭扭捏捏道:“你们怎么……那个啊。”

王秀非常直白地道:“你说做爱吗?”

“嘘!”林瑾瑜捂他的嘴:“小点声,你怎么这么直白,都不知道委婉点。”

王秀把他手拿开:“略,只有你这种刚入圈的小gay才会这么羞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