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人面不知何处去(第3/5页)

无艳听了这话,本能地就想要赶紧离开,然而毕竟是答应过薛逢的,虽然他用了些诡计。无艳想来想去,便点头:“既然都来了,那你快些领我去见病人吧。”

李庆瑞看向无艳,一笑:“姑娘请随我来。”

无艳看着三王爷在前领路,就急忙跟上,一边走一边打量,周围光线微弱,地方颇大,又走了一会儿,还未出门。

无艳转了个圈子,心道:“这里不比浮海要小。”浮海是慈航殿的主殿,慈航殿的弟子常聚集在殿内听课,足能容纳两三百人。

无艳看了会儿,便问道:“三王爷,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病人在哪里?”

李庆瑞回头看向无艳,道:“这个……薛公子未曾跟你说么?”

无艳心道:“本来觉得他可怜,还跟我说大人如何如何坏,原来他自己才是最坏的。”然而想到薛逢那双眼睛,心中的怒气却又消散了些,无奈地想:“我替这不知什么人看过病之后,便回去见大人……至于薛逢,他若真的不愿意我治他,我就不强人所难了,跟大人一块儿走就是了。”

无艳想到尉迟镇,嘴角忍不住上挑,心里一阵喜悦。

李庆瑞见无艳起初皱着眉心,后来却不知为何竟面露笑意,他便微微诧异,却听无艳回道:“他没跟我说呢。”

李庆瑞笑了笑,温声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说了,请姑娘见谅……”

无艳道:“没什么,你们这儿的人都是这样,有什么也不直说,总是拐弯抹角的,我不喜欢,不过不打紧,反正我又不一直都在这儿。”

李庆瑞面上笑意僵了僵,深看无艳一眼,便复又转身,如此默然往前行了会儿,无艳见前头帘幕低垂,空气中似有种古怪味道,无艳掀起鼻子嗅了嗅,道:“好重的药气,咦,还有龙涎香的味道。”

李庆瑞意外之余脚下一停,正欲让她噤声,便听得帘幕背后有人用沙哑的声音道:“人来了么?进来吧。”

李庆瑞脸色肃然,低头恭敬道:“是。”

无艳听到这个声音,便跑上前,伸手撩开帘子,却见内侧横着一张床榻,榻上半坐一人,披衣看来,幽淡的灯光中,显出一张略见憔悴的脸,然而双眸却依旧有神,不失威严。

床榻两侧各自站着一人,垂手侍立,一动不动。

无艳歪头,将榻上之人细看。

身后李庆瑞迟疑片刻,终究未曾开头,只低下头去。

榻上那人咳嗽了声,才道:“你就是慈航殿的新出弟子?叫……无艳么?”

无艳点头:“你也知道我?”无艳说着,已靠近榻边,伸手便握住那人的脉搏。

那人挑了挑眉,却不做声。无艳因为惦念尉迟镇,便想速战速决,细听了会儿,便拧眉叫道:“咦,你的身子怎么这样弱?大叔你多大年纪了?”

李庆瑞低着头,闻言便皱眉。

榻上那人却不动声色,缓缓道:“朕……咳,我快五十了。”

无艳道:“奇怪,奇怪。”

那人道:“有什么怪的?”

无艳摇头道:“按理说你的身子不该这样弱的,起码要六七十岁才会显出这样油尽灯枯之态。”

榻上那人听到“油尽灯枯”四字,面色一凛。李庆瑞脸色大变,忙跪地:“父……请恕罪……”

榻上静坐的人一抬手,制止了李庆瑞。

原来此人,正是当朝皇帝,九五至尊,李庆瑞李丹缨等的父皇,李世元。为王为尊者,总是忌讳一个“死”字的,就算李世元缠绵病榻良久,内心也早有所准备,但有慈航殿的医者来看,总是怀着一份希望的,听了无艳这四个字,就如心头直插了一根刺般。

李庆瑞知道不好,刚欲请罪,李世元抬手示意,李庆瑞才及时住嘴。

李世元抬眸,看向无艳:“何为,油尽灯枯?”

无艳瞧出他神色肃然中有几分隐隐颓然,便安抚道:“对不住,你不要介意,然而你的脉象迟涩无力,血气有枯竭之意,我才这样说的,不过……这也不是不可能的,若是操劳过度,又加心力交瘁有失调养的话,是会导致如此的,我想大叔你一定是个极操劳之人。”

李世元听到此,才一笑,道:“是啊,操劳半生了……但是,我家是个富贵之家,也有请过很多高明医者,一直不缺调养,又怎会如此?”

无艳变换手指,听着李世元的脉,一边细想,道:“若真的连高明的医者都无法将大叔的身子调养起来,那么,或许是因为大叔你患的是心病,心病怕是无药医的。”

李世元双眉皱起,涩声问道:“慈航殿素来有妙手回春之能,听闻小姑娘你又是镜玄真人的得意弟子,莫非,连你也无能为力?”

无艳道:“你怎知我是师父的得意弟子?才不是这样,师父常常对着我唉声叹气,说我愚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