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茶淡饭(第2/7页)

  “带你们去可以。”四阿哥瞟了楚言一眼,笑道:“不好吃,可不许怪我!”

  “那是,那是!”十三阿哥连连点头,顺手拉了楚言一把。

  楚言想的是老马识途,说不定他真的知道什么好地方,也说不定还能让他请客。她虽不缺钱,可钱该花在刀刃上,平时能省还是省点。再说,这人将来富有四海,这竹杠不敲白不敲,敲了也白敲。心中算计已定,连忙乖乖点头。

  四阿哥火眼金睛,早把她那点小肚鸡肠看了个清楚,一边带着他们往前走,一边笑道:“咱们一起出来下馆子,倒也难得,今儿我做东。”

  十三阿哥和楚言都是大喜,被他带着七拐八弯,两边房屋渐渐变得低矮破旧。

  到了一家几乎可以说是茅草房的前面,四阿哥停住了:“到了!”

  十三阿哥和楚言抬头一看,檐下挂了一块木板,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粗茶淡饭”,不由面面相觑,眼见四阿哥已经昂首迈步进去,只好互相拉了一把,跟在后面。

  一路上远远跟着他们的七八个侍卫,分出一伙,跟着走进小店,找地方坐下,其他的在外面找地方等。

  四阿哥熟门熟路地从里面端了一盆清水出来,自顾自地洗手。老板娘模样的中年大婶认得他,连忙递过来一块旧得没了颜色,但极干净的帕子给他擦手,一边笑道:“黄四爷好久没来了。门口牌子上的字是我侄儿写的,黄爷看成不成?”

  见他含笑点头,老板娘心中欢喜,絮絮叨叨地又说了一番她那个侄儿如何聪明,进学不过一年就写了一手好字,看到十三阿哥和楚言站在几步之外,傻愣愣地望着他们,不由问道:“这两位是?”

  四阿哥随手一指:“这个是我弟弟。那个是我家祖母跟前的红人,在家里比我说得上话。”

  “原来是黄爷的弟弟,怪不得一表人才!这位姑娘好生标志,比年画上的美人还好看!”老板娘热情地迎了过来,拉着他两个左看右看,啧啧称赞。

  他两人都是伶俐人,却也难得地被闹了个脸红,讪讪地说不出话来。

  四阿哥看得好笑,好心为他们解围,说道:“我还是那几样,烦劳老板娘费心。”

  老板娘如梦初醒,终于想起生意来,口中应着,又往另外几桌招呼了一圈,进厨房去了。

  四阿哥走到门口,把脏水泼掉,对还在发傻的两个人说:“要洗手,自去里面水缸舀水。记住,颜色浅的那缸水是洗手的,颜色深的那缸水是做饭的。”

  十三阿哥看了看楚言,乖乖接过盆,往里面去了,不一会儿,打了盆水出来,先让楚言净手,再自己洗过,倒掉水,把盆还回去,这才在四阿哥边上坐下,心中惦记着那声“黄四爷”,小声问:“四哥,你叫什么名字?”

  四阿哥慢慢地喝着那全是碎梗泡出来的茶水,淡淡瞥了他一眼:“敝姓黄,名四真。”

  十三阿哥点点头,又问:“四哥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还很熟?”

  “咱们来的时候,走的小路,这地方其实离东门不远。有一年春天,我办完差回京,头天没赶到通州,在城外将就了一夜,一大早进城,天还黑着,远远就看见这家的灯光,临时兴起,进来坐坐,见他们的榆钱窝窝,韭菜合子,香椿炒鸡蛋做得香甜,更难得地方干净,每回路过通州都会进来换换口味。”

  楚言插嘴问道:“这个店名也是四爷起的?”

  “算是。这家姓贾,原来没有挂招牌,好像叫贾家小店,听着别扭,随口说了一句,谁想他们还当真了。”

  说话间,老板娘从厨房出来,往四阿哥面前放了一碟腌黄瓜,一碟泡豇豆,一碗黑乎乎的面条,一盘韭菜炒鸡蛋,问十三阿哥和楚言要吃什么。

  楚言就要榆钱窝窝和香椿炒鸡蛋。十三阿哥就问那晚黑乎乎的面条是什么。

  老板娘麻利地回答:“这是荞麦面。香椿倒有,榆钱可要等明年春天。玉米面,高粱面的窝头倒是有,还有豆面煎饼。”接着又报出了几样。

  十三阿哥就要了荞麦面,楚言一口气点了香椿炒鸡蛋,玉米面窝头,豆面煎饼,红豆粥,蛋花汤。

  四阿哥瞟了她一眼,笑道:“点这么多,存心花我的钱?既是我请客,可不许你糟踏东西!”

  等到老板娘走开,楚言才小声赌气道:“连荤腥都没有,能花多少钱?我要带点回去给皇上尝尝,求皇上给四爷多加点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