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6页)

沈海森恍惚间,仿佛听到某种骨头崩裂的声音。

老丈人好大的下马威:两条腿……咳咳……没多大伤害?

老丈人笑声朗朗道:“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烟花勾当里男人上不了台面的事,委屈了我家慧兰亲自动手,这婚退了一点也不可惜。男人嘛,风月场所里逢场作戏在所难免,但动了真情,被一个三陪迷花了眼,还被哄得正头老婆都没进门,先整出一个不入流的私生子,多少也是一时糊涂了。”

沈校长尴尬的笑了笑,提起酒杯,敬了敬未来的亲家,大概是知道了里头的缘故。

可能对方也打听过了,早些年,沈海森那些风流倜傥的“桃色往事”,这会杀鸡儆猴做样子,给沈海森立个威,让他日后少耍花头。

徐慧兰目带寒光的在沈海森身上来回扫射,多少也是有些警告的意味。

不过沈岁进却一眼瞧出了似曾相识的味道。

徐慧兰看父亲沈海森的眼神,不是那种带着醋意与希冀的警告,即将新婚的喜悦气氛,沈岁进在她身上愣是半分没有感受到。

而那种置身于外,目带理智的审视,却让沈岁进在徐慧兰的身上,看到了母亲向雪荧的影子。

沈岁进几乎可以断定,徐慧兰对父亲,没有过多的爱意,结婚或许也只是为了摆脱难缠的大龄未婚身份。

这么一想,沈岁进便觉得父亲甚是可怜。

两段婚姻里的女人,没有一个全心全意爱过他。

徐慧兰对沈海森的警告里,多半是含着不要给她惹事的劝诫之意。

这位继母的目光,流转到沈岁进身上时,倒是融了几分冰霜,添上了几丝暖意,道:“小进今年十四了吧?”

沈岁进的思绪,仍在刚刚发现的震惊事实里打转,木木的点了点头。

徐慧兰弯起眉眼,笑着道:“听说你的妈妈,是位很了不起的科学家。”

沈海森的名声不怎么好,虽然后面口碑改了些,但还是乏善可陈,可向雪荧在京圈名流里的名声,却是富有传奇色彩,是一等一的出挑。

那个江南大族出身的女子,身量纤小,却一点不柔弱无主,嫁入沈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却不以此沾沾自喜,摆弄贵妇风骚,反而十年如一日,谨小慎微的在科研领域潜心研究。

徐慧兰早就听说过向雪荧的大名,当初知道这样一个不落俗流的女人,溘然早逝的时候,徐慧兰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惋惜的。

如果向雪荧再多活几十年,或许在国际上,她都会声名显赫,到那时,别人都会以她是中国最出色的女科学家之一而交口称赞,绝不是以沈家儿媳妇这样的薄名,而辱没了她。

沈岁进面对继母突如其来的示好,脑子是发懵的,毕竟和她结婚的,是自己的父亲沈海森,她首先该讨好的,也应该是自己的父亲。

“听说徐阿姨在出版局,也是很厉害的领导。”沈岁进礼尚往来的夸口道。

徐慧兰轻声笑了笑,她是出版局年纪最轻的部门副处,其中多少也掺杂着娘家背后势力的缘故,与向雪荧在科研领域单打独斗还是差远了。

“以后别和徐阿姨客气,咱们女同胞齐心协力,把家治理得更好。”

振奋士气的话,说的沈家人心动,仿佛一幅家族欣欣向荣、蒸蒸日上的蓝图,正在徐徐铺开,近在眼前了。

婚期定在下月初十,十一月二号。

满打满算,剩下也就二十来天的日子了。

头婚女嫁二婚郎,原本手忙脚乱的婚礼流程,也因为两家决定低调行事,只在汉京饭店摆上十桌以内的酒水席,尽量简化流程与排场,奢靡之风不可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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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一月二号这日,恰赶上单星回的姥姥去住院割肠息肉,人已经安排住院等待手术了,单家人就只派了单琮容一人前去吃席。

等下午三点左右,酒席散了,单琮容就径直坐公交去了协和医院。

手术安排在早上八点头一台,肠科主任亲自操刀,等单琮容捧着鲜花到病房的时候,老太太已经麻醉苏醒,中气十足的在病房里说话了。

隔壁床的老太羡慕的说:“这是你儿子吧?还带鲜花来瞧你,多浪漫啊!”

单姥姥一点也不掩饰,骄傲地说:“这是我女婿,想不到吧?比我亲儿子都疼我!”

丝毫忘了麻醉过后刀口撕拉的疼,笑的花枝乱颤的。

段汁桃看的心惊肉跳,直把她摁倒,让她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不要乱动。

“妈,医生说了,刀口--------------丽嘉恢复得一阵,一会还得下床排气,你别轻易乱动了。”

单姥姥捧过鲜花,是一捧红红火火的康乃馨,放在鼻尖嗅了嗅,想着自己去了病根,往后也不用悬心这病了,越看手里这束红艳艳的花,心情越像被一把火点燃那样澎湃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