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5页)

直到后来,她捡到了他的簪子,当宝贝似的藏了起来,这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一个傻子,不管她多么坏,都愿意每天陪着她。

所以,即便盛听月连那个少年叫什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却还是一直记着他。

一直记着嘉兰苑那段日子,时时怀念。

听了这些话,赵景恪想起刚见到她时,她总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偌大的院子里,不让任何人靠近,顿时心疼不已,无意识地向前走了半步,停在她身后,“月儿……”

盛听月踩着船板边缘站了起来,转回身面对着他。

她眼尾略有些泛红,但并没有哭,还抿出了一个浅浅的笑,“赵景恪,你抱我一下。”

赵景恪张开双臂,用力地将身前的人拥进怀中,抚着她颈后的青丝,怜惜又心疼地轻蹭她的额头。

那时候,他从盛府下人的口中得知了她的身份,知道她叫盛听月,是府上身份最尊贵的长房嫡女,偏偏性格骄纵孤傲,其他小主子们不喜欢跟她在一块待着,下人们也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可赵景恪知道,她的本性并不坏。

每次捉弄了他,月儿都会紧张谨慎地问他是不是生气了。她还会特意留出精致的糕点给他,嘴上却说是她不要的,赏给他。

不小心说了伤人的话,她都会在心里记很久,努力找机会道歉。

她不是有意欺负人,她只是太希望有人能陪在她身边了。

月儿自小没了母亲,父亲又薄情寡义,后院那么多孩子管都管不过来,自然没多少心思看顾她。除了祖母,在偌大的盛府,她就再没有别的亲人了。可是祖母体弱多病,经常需要卧床静养,大部分时间里,她还是只能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但从今往后,赵景恪再也不会让她觉得孤单。

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坚定不移地陪在她身边。

安静地抱了很久,盛听月从他胸前仰起头,心情又好了起来,“好了,我算完账了。”

言下之意,这次她不会再拒绝他。

盛听月主动亲了亲他的唇角。

赵景恪眸光微暗,搭在她颈后的大掌稍顿。

几息之后,他下定决心般按住她的后脑,低头覆了上去。

男人纷乱的气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滚烫,仿佛带着能燃尽一切的力量。

盛听月觉得自己好似不小心吞进了一团火,热度直直地蔓延至胸口,烧得心尖滚烫,烧得她面颊酡红,呼吸都喘不上来似的。

他们钻进船舱中,关上前后的两扇小门。

厚厚的几层锦褥铺在木板上,躺上去有些硬,但不算难受。

黑暗中,赵景恪松开她的唇,低哑的声音响起,“可要点灯?”

“不要。”盛听月连忙羞赧地拒绝。

但是今夜月色太好,月辉自船舱上方的天窗透进来,映亮了这方狭小的船舱。

即便是不点烛,赵景恪也能将她眼中的溶溶水色看得清楚。

“怎么还拿着荷花?”赵景恪看见她手里拿着的一枝芙蕖,粉白干净,娇艳欲滴。

“我忘了。”盛听月也是这时才想起来,刚才心血来潮折的荷花,一直拿在手里没丢。

“你帮我丢出去。”她将花递给赵景恪。

赵景恪接过,却并没有照做。

“还有用,先留着。”他说,之后便俯身亲上她的额头,顺着向下。

漆黑宽广的河面上一片寂静,仿佛整个天地都只剩下他们二人,只剩下他们乘坐的这叶小舟,拨开绿藻清波,顺着河水不知道要飘到什么地方。

小船又经过一处幽深的桥洞,船底荡开更明显的波漾,吃水比方才深了些,惊得游鱼四散而逃。

后来盛听月疲累至极,靠在他怀里休息。

小船还在水上飘,她枕着赵景恪的胳膊,一起透过船舱上方的天窗,看向夜幕中的明月和繁星。

脸上的热意久久未褪,盛听月眨了眨眼,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声音略有些沙哑,“我想起来一件事。”

赵景恪拨开她额头汗湿的发丝,“什么?”

“我那日去昭镜司找你,看到你身上好多血。”

其实刚才看街头卖艺的时候,她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了那天的事。只是当时光顾着看热闹,没有跟他说,这会儿才又记起来。

赵景恪滚了滚喉咙,乌眸深深,揽着她的肩,低声问:“害怕吗?”

“有一点,”盛听月如实回答。

说罢,她翻身压在他胸前,眸中的光比天上的明月还要亮,声音宛如天籁,“但想到是你,就没那么怕了。”

因为赵景恪永远不会伤害她。

当初赵景恪因为盛听月跟婢女说的一句无心之言,以为她喜欢温润如玉的男人,便勤勤恳恳地装了五年。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需要在心爱之人面前,小心翼翼地戴着面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