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第2/5页)

等她再有意识时,便是在愁牢山顶,棺木里黑乎乎的,她待得可着急了。

每次一急,钉在棺木里的那面八卦镜就会发出一道光。

光照后,她就又困了。

花彤小声的抱怨:“我都躺累了,胳膊腿还有后背老酸了。”

“那段日子,我觉得自己已经将这辈子还有下辈子的觉给睡完了……我再也不要睡觉了。”

宋延年:……

“姑娘,你那应该是一口生气和恶气衔在口中,在加上死的时辰不够好,化僵了。”

她说的着急,便是那股恶气。

“得亏你爹娘找的道长本事不差,又对你的遭遇心生同情,这才没有将你直接烧了,而是以愁牢山的山势去化你的恶气。”

不过,他也是有点不解。

按道理,在愁牢山的罡风之下,再加上这败椁的山势,这花彤应该是尘归尘土归土了,怎么还会站在这里呢。

宋延年:“在愁牢山上,你是怎么醒的?”

花彤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感觉有东西在咬我的脚,我有些痛就醒了,再后来,就有风和光亮透了进来,我醒的时间便越来越长了。”

说起风和光,花彤的声音都放低了一些,目光里也有了一丝的缱绻。

原先活着的时候不觉得,后来才知道,原来,一直在她周围无处不在的风,还有那明亮的光,是那么的让人心生感动。

她便是靠着那微薄的光亮还有那丝清风,熬过了山顶的那段日子。

宋延年重复,“有东西咬你?”

花彤点头,“好像是老鼠。”

一开始她还有点怕,后来倒是盼着老鼠来,起码,那样棺材里热闹一些。

老鼠?

宋延年若有所思。

花彤有些惆怅,“大人,你是来收我的吗?”

她低落了片刻,青白的手绞了绞白袍上的袖布,片刻后,抬起头踟蹰道。

“那能不能等明日呢?”

“这断头还有断头饭呢,再给我一日时间行不行,拜托您了。”

宋延年回神:“恩?”

花彤朝宋延年看过来,一阵风吹来,将她的白袍子微微吹开了一些,露出些许雪白的发丝。

花彤解释:“前些日子我便和佑铭哥说好了,今日我们要去州城的万里街过七夕,听说那儿有一棵老树。”

“佑铭哥和他奶奶都说了,州城里有姑娘的人家,都得去上头挂一块红绸布……”

“挂了红绸布,以后便能够顺顺遂遂的。”

她真希望自己以后顺顺遂遂的,这辈子不行,下辈子也可以啊。

宋延年朝花彤看去。

这个当真是他见过最不像僵的僵了。

也许是因为愁牢山的山势,又或者是山上的罡风,亦或是棺内那镇邪化煞的八卦镜。

这个僵身上不见血腥也不见戾气,反而保留着她做人时的脾性。

说起红绸布,她有些绷的声音里,难掩怅然。

花彤迎着夕阳眯了眯眼睛,虽然阳光照在身上痛,但她还是贪恋这一分的温暖。

“不怕大人笑话,我那时在花轿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便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喜欢阮家公子。”

“我觉得好不甘心,死之前我好恨他们,但是我更希望的是,有一天,我能感受一次真正的心动。”

她的眼里有着憧憬和怀念。

“我小时候听邻居家的姐姐说了,真的喜欢一个人,看见他便觉得欢喜……和他说最无聊的话,也会觉得有趣,就连他偶尔投来一个目光,也能让我欢喜很久很久……”

花彤放低了声音,喟叹。

“我真的真的,好想有这样的一个人啊……”

所以,她听到茶寮里有人说纪家小姐闹着要嫁梁家小子时,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那时自己的情况。

她一路打听着奔去纪家,果然,纪家小姐的屋里摆着一个大花瓶。

花彤庆幸,“真好,纪小姐还来得及,她以后能喜欢自己喜欢的人。”

宋延年沉默。

这时,远远的传来呼唤的声音。

“小妹,小妹……”

花彤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眼睛倏忽的亮了下。

宋延年多看了她一眼,跟着回头朝来人看去。

来的是李佑铭,宋延年走后,他将茶摊整理清楚,剩下的食物收拢在食篮里,和茶炉等东西一并搁在板车上。

怀中揣着最值钱的茶叶罐子,这才推着板车往家的方向走去。

李佑铭推着板车小跑着过来。

他狐疑的看了宋延年一眼,将花彤往身后扯了扯,目光有些警惕。

“你跟着我小妹做什么?”

倏忽的,他想起了桌上的那面八卦镜,又想起这个小妹有那么些异于常人,心里顿时一阵紧张。

都怪小妹平日里表现正常,他都没将这事搁心上,大意了大意了。

“走走,小妹咱们回家,奶奶还在家里等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