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4页)

“是,钱伯母就怀明一子,怀明走后,她太过悲伤,以至于一病不起,我替她延医问药,治疗效果却时好时坏……”

“后来一个夜里,钱伯母她也走了……”

众人听罢,沉默不语,就是先前登门拜访的书生,也不知道这事,听到这里,一脸的悲痛。

二楼厢房中。

钱怀明身穿一身青色儒衣,踮着脚,顶着一张青青肿肿可怖的脸,出现在宋延年他们面前。

郭荣倒抽一口气。

褚闵武看着钱怀明裸露在外头的肌肤,上面是大片大片的尸斑。

他连忙闭紧眼睛,嘴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宋延年听客栈大厅众人的谈话,神情一派认真,他的视线在孙青平身上逗留了片刻,神情若有所思。

郭荣壮着胆子开口,“这位,鬼兄。”

对面的钱怀明踮着脚,作揖,客气的笑道,“在下钱怀明,不知诸位唤我,所谓何事?”

他的声音僵硬,且喉间似有物,嗓子又僵又挤,让人听了,不禁寒毛倒竖。

郭荣对上他的视线和那诡异的笑容,呼吸一窒,险些将自己的舌头吞到了肚里。

另一边,褚闵武已经开始默念心经。

宋延年收看视线,转而同情的看向钱怀明。

他伸手挥袖拂过这魂体,一道灵韵随着袖口挥动,打在了钱怀明的身上。

成片的光亮暖暖的照着钱怀明,随着光照,他身上那些青斑,肿胀,慢慢的消退,逐渐变成常人的模样。

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书生,气质质朴而温和,平凡的脸上,一双眼睛晶亮有神。

也正是这双眼,瞬间拉进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让人觉得他信赖又可亲。

看着面前和常人无异的钱怀明,郭荣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大脑,他杵了杵闭着眼睛,嘴皮不停翻动的褚闵武。

“嗐,别念经了,快睁眼。”

褚闵武睁开了右眼的一条小缝,随即将两只眼睛打开。

他见郭荣一脸不耻的看着自己,也不恼,笑眯眯的拿扇子砸着手心。

“这心经还怪管用的,方才我心慌个不停,念了经,心里好受多了。”

宋延年不禁侧目。

褚闵武才不理睬他们二人,自顾自的介绍着自己。

“怀明兄,在下褚闵武,这是我同门的师弟宋延年,郭荣。”

钱怀明作揖。

两方打过招呼后,郭荣率先问,“你怎么考试前就死了,是谁害的你?”

钱怀明莫名:“没人害我啊,我就是得了急症,突然没的。”

郭荣指着外头的王书生,只见这王书生虽形容不再狼狈,但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

“不是他害你的吗?那你吓他干嘛?”

说到惊吓这一事,钱怀明的鬼脸上出现一片羞赧。

就见他远远的朝王书生做了个抱拳的动作。

“惭愧惭愧,一时兴起,吓着这后生了。”

钱怀明讪笑,“在下是见他那文章,实在似擀面杖吹火,急的我在一旁跳脚,这才忍不住,替他批改一番。”

褚闵武侧身,轻声问,“什么是擀面杖吹火。”

宋延年:“俚语,形容一窍不通。”

郭荣吐槽,“什么一窍不通,分明是狗屁不通。”

褚闵武恍然,敢情这还是个好为人师的主儿啊,他斜睨了这鬼魂一眼,替楼下的王书生抱不平了。

宋延年突然开口问道:“你死之前是不是吃了什么?”

钱怀明莫名:“没啊,我和大家一样,吃的是客栈里的饭食。”

他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世间炎凉祸福难料,我这是命薄,寿数如此……”

虽然说着豁达的话,钱书生脸上还是流下了两行血泪。

“就是可怜我的老母,十几年替人缝衣浆洗,一个个铜板的供我笔墨,供我读书……”

“我这还没出息,自己倒走在了她前头。”

宋延年指了下人群中的孙青平,“他和你是否有怨?”

钱怀明:“没啊,青平兄是个好人,虽然生前我俩相交不深,但我死了以后,他见我老娘可怜,对她多有照拂,唉,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他。”

宋延年手一挥,钱怀明又变成方才那可怖的模样。

“你要是信我,不妨上前问这青平兄一句,为何要害你。”

钱怀明震惊:“什么,是他害我。”

一旁的郭荣和褚闵武也一脸的意外。

宋延年点头,“是与不是,你一问便知。就算不是他下的手,他应该也知道一些内情。”

钱怀明一听,愣在原地,难道,他不是病死的?

褚闵武靠着栏杆往下看,转头急道,“还不快去,他们就要走了。”

原来,客栈外头有喧哗声,有报信的小厮传来放榜的消息,众学子一听,哪还坐的住。

宋延年沉声:“去吧!”

钱怀明飘飘荡荡,倏忽间,挡在了客栈大厅的门口,只见他两行血泪,一双眼直直的看着人群中的孙青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