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却邀你再见面(第2/4页)

谢平连忙上前阻止:“你干什么?我们大人的事,你打孩子干什么?”

“怎么着?管你们家谢清呈去!老子的种还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人民公仆管真宽啊,太平洋警察啊你!你别再啰嗦我告诉你,再啰嗦我揍死他!”

谢平没办法,最后只得走了。

他走之前回头看了眼谢离深,那么小的孩子,眼神里已满是仇恨,只是不知那仇恨究竟是对谁的……

或许是应了人在做天在看的那句老话,不久之后,谢大伯因为酗酒赌博,回家路上发生了意外,他喝醉了,摔进了江里,那时候是深夜,没有人瞧见,直到第二天才被江上的黄沙船撞到——那时候谢大伯人都已经泡肿了,完全没有了生气。

在一系列的手续过后,谢平将大哥留在世上的唯一的儿子带了回来。

“离深,以后你就把这儿当自己家。我们会照顾好你的。好吗?”

谢离深那时候还非常年幼,但眼神却有着正常孩子根本不会有的成熟。

他客客气气地对谢平和周木英说:“谢谢伯伯,谢谢伯母。”

然后又转过头,看向谢清呈。

他盯着谢清呈的时间比看谁都长。

“……谢谢堂哥。”

谢清呈从小就是个大直男,没那么灵敏的直觉,他根本没注意到谢离深的眼神,很随意地对谢离深点了点头:“别怕,有什么需要的你找我,咱们是一家人。”

“……”谢离深笑了一下,“好的呀。”

其实回过头再看,谢离深对谢清呈的敌意,是从一开始就有的。

而之后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那种仇恨感不减反增,多少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谢清呈这人太迟钝。

比如说,谢清呈从来不会在意什么出身问题,在他看来,人就是一个个体,和父母家庭什么的并没有太大关系。

所以他不太会对谢离深避讳这些,看电视的时候看到那种小三私生子的桥段,他也粗线条地不换台,根本意识不到什么问题。

他能这样坦然,完全是因为他认为谢离深并不是这样子的人,他并没有在这两者之间建立任何的联系,但谢离深不是那么想的,他喜欢对号入座,会揣测这是谢清呈在故意讽刺他。

因为谢离深自己已经戴上了一副名为假想敌的有色眼镜,所以谢清呈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都是别有用心的,不是要害他,就是要挖苦他。哪怕谢清呈随便看他一眼,谢离深都会敏感到想要从这一瞥当中挖掘出些什么深意。

他恨谢清呈,喜欢从对方每一个字每一种行为里扣出自己希望得到的意思,没有什么意思他就捏造出一个意思来,反正谢清呈也不会和他争执。

人和人之间不能相互理解的可悲之处在于,很多时候人们并非是因为没有这样的能力或机会,而是因为内心深处压根就没有这样的意愿。

于是,谢离深对谢清呈积怨越来越深……而这其中一大部分,竟都来源于他自己的臆想,他认定谢清呈抢走了他的东西还恶心他,越想越觉得好恨。

最典型的就是有一次,社区有个新春舞台剧表演。

那次舞台表演,组织人原本看中了当时在花园里看书的谢离深,觉得这小男孩生得很漂亮,适合演故事里的王子。

小男孩谁不喜欢演王子?谢离深当时高兴得不得了,骄傲都摆在了脸上,谢平夫妇也为他感到喜悦,毕竟值得这孩子兴奋的事情从前实在是太少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他雀跃得像个真正符合他年龄的小家伙。

谢清呈也为他感到开心,认为他确实适合这个角色。

汇演那天,谢离深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在舞台上完美演绎了一位优雅绅士的王子殿下,赢得了全场的喝彩。

他原以为自己能拿那一次的最佳表演奖……后面的参赛人都太不够看了,小朋友们大多为了寻个热闹,也没太认真准备,于是忘词的忘词,走调的走调,谢离深很兴奋,就等着上台领奖了。

可是在节目的最后,谢清呈上去了。

他当然没有和他堂弟一样去表演什么舞台剧,他坐到一台钢琴边,垂着睫毛,在宁静的光束之中,弹了一首天堂电影院的主题曲。落在琴键上的光芒被他轻轻点碎了,每一个音符都如涟漪散于夏日的夜风中。

一曲结束,谢离深听到有人在小声说:“哇,真好看啊……”

“他才是我心里的王子殿下……”

谢离深的脸一下子就青了。

他根本不知道谢清呈之所以会最后上台弹一首钢琴曲,是因为主办节目的人是他关系很好的同学,需要他的捧场——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只知道他的风头全被谢清呈抢走了!

他愤怒得连眼睛都在发红,那天回到家里,他忽然尖声尖气地问了谢清呈一句:“你为什么要去表演?你为什么要和我做一样的事?!你是不是故意讽刺我?!你是不是故意要和我攀比?!要拿走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