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胎动 他会动了。(第3/4页)

他起身坐到裴朝露处,扶过她面庞,“你到底还是恨他。新婚燕尔,扔了一纸和离书,如此成全孤。”

“恨不恨的要怎么说呢?”裴朝露拿开他的手,挑眉道,“如今孩子都又有了,他到底算您二位中哪位的,妾身这厢也搞不明白了。”

裴朝露顿了顿,复又笑道,有一点妾身确是很清楚,那便是孩子一定是妾身的。”

“唔!还有一重,妾身亦清楚。”

“便是您二位当真不痛快,故而妾身便痛快的很。”

午后日光大盛,映在裴朝露脸上,映出她骄傲又肆意笑靥。

“果然!”李禹起身,长笑了一声,“果然啊!”

“这便对了,唯有你也恨着六弟,这个将孩子寄在孤名下的举措才正确。”

“怪不得啊,六弟闭门不出,想来当真锥心刺骨。”

李禹负手离去,笑意愈发痛快。

“殿下!”裴朝露在身后温声唤他,“六弟诚您所言,亦是受此大辱,现下萎靡不振。但您说,他会不会哪日纵了性,将妾身和孩子一块掳了去!”

“他敢!”李禹骤然回头,脑海中顿时思绪往来。

虽然李慕交出了西北道的十万兵甲,然尚有人手,同自己悬殊不大,裴朝露所言未必不会成真。

李禹冷笑了一声,面前这妇人为刺激自个,逞一时口舌之快,竟也是提醒了自己。

与其势均力敌的对峙,且趁着他消沉之际,先灭了汤思瀚,一了百了。免得等李慕得到汤思瀚,一来能重新感动了她,二来自己就等于被架在火上。

李禹负手离去,转道碰见前来的苏贵妃,只悄声道,“孩儿谨遵母亲之令,全力逮捕贼人,绝了后患。”

*

无边落木萧萧下。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禹再没有来。

至十一月中旬的时候,他已经是第三次离京,此番去的是范阳。

范阳是汤思瀚的祖籍,如此当是那处有了其踪迹。

然裴朝露闻言,也没有太多情绪。

她很清楚,有了那日他去而复返的一番对话,李禹已然彻底相信李慕消沉,然又怕他当真直接动强,故而趁着这段时辰,赶着要杀了汤思瀚,已决后患。

而这些消息,原是阴庄华同二哥先前先得了寻之无果后,重新留下迷惑旁人的。

如此一箭数雕。

于裴朝露而言,最好的好处是,李禹全身心投在绞杀汤思瀚身上,便也无暇来蓬莱殿。

这厢,她原该松口气的。

然而随着孩子开始胎动,她的精神也愈发不好。

李禹没来,李慕亦不曾来过。

头一次感受到胎动,是十一月底的一个夜晚。

她将将上榻,小腹却一阵胀疼,须臾疼痛过去,便觉腹中尤似一个圆滚滚的球翻滚了半圈。

是胎动。

她瞬间便红了双眼。

芙蕖头一回胎动,也是在深夜里,她本能地唤了声“六郎”,想让他也摸一摸。然伸手去抓榻畔的人,除了锦被却什么也没有。

此番,亦是如此。

她捂着微隆的胎腹,含泪带笑抬起双眸,然屋中除了她自己,依旧再无一人。

她的孩子,总是没有父亲。

有他的传话,书信,种种事宜亦是他安排的,可是他不来。

“我要他,原也不是为了你!”

裴朝露又开始想起那日百花宴上同他说的话。

情绪反复中,她夜不能成眠。

随着胎动的明显,她还想起了涵儿。

自她有孕的消息传出,涵儿便愈加沉默,除了早晚问安都不愿来她跟前。而裴朝露最初是想要带他一道来蓬莱殿的。他应了,临行前却又言还有功课未交太傅,晚两日过来。

这一个月,裴朝露初时因胎像未稳,遂不曾亲回,只让人前往去接,然数次都没有接到人。

她在梦中惊醒,恍觉这世上又只剩了自己一人。

“他们都不要我了,是不是?”她伏在云秀肩头抽泣。

云秀闻言大惊,那年司徒府中,成型的孩子被打下,她便问了这么一句。

转眼已是腊月,初一这日天空下起小雪。

傍晚时分,暮色上浮,临窗坐了一天的人,再也忍不住,只披了披风要回东宫接孩子。

她将将才稳了胎相,气血亦不足,雪天路滑,哪个能放她出去。

“下雪了,涵儿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我带着他呢。”

阴霾的天空下,风雪渐大,李慕牵着涵儿,一路逆风踏雪而来。

两月未见,裴朝露已经显了孕相。她本就纤瘦,胎腹便格外明显些。才四个月,然即便披风掩着,尚能看出隆起的弧度。

“六郎,你如何今日才来!”德妃见他虽兀自松下一口气,却不免恼怒。

“去看看你阿娘。”李慕冲德妃笑了笑,也没回话,只低头揉了揉孩子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