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4/6页)

要是突然对她说裴渡不是好人,要她提防裴渡……既没有证据,又显得很奇怪,像在挑拨离间。

谢持风眉宇纠结,拳头慢慢捏紧,又松开了。

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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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帮谢持风洗清了他被冤枉的罪名,桑洱明显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防备和疏离,降低了不少。

以前,谢持风沉默寡言,几乎一天到晚都待在房间,似乎不想和这里的人多加接触。

现在,他的话依然很少,却开始踏出房间,主动帮桑洱抄那些书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谢持风的身体渐渐养好,大大小小的伤口愈合。还是瘦,但比起刚来时的瘦到脱相,如今的他,看着要像样多了。瘦削的脸颊,也稍微长了一点肉。

这段时光,是谢持风这几年来,过得最平静安然的时光。

而裴渡,最近就不是那么舒服了。

三人在同一屋檐下,看似处得相安无事。实际上,裴渡一直在冷眼旁观,等着看桑洱什么时候送谢持风走。

但桑洱似乎没有这一打算。

反过来,谢持风开始无声地入侵到了本来由他独占着的桑洱的时间里去。半个月后,裴渡得知谢持风还要跟着一起出去逛庆典,对他的不满和厌烦,更是冲上了顶峰。

那天,暮色时分。桑洱换了件好看的衣服,来到正厅,发现谢持风还没过来。

今晚的庆典,篝火花车的表演会定时开始。也差不多是时候出发了。要是迟了出发,恐怕会错过最精彩的部分。

裴渡正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嗑瓜子,闻言,拍了拍手,主动说:“我去叫他吧。”

“好吧。”桑洱话没说完,裴渡就去了。

不一会儿,裴渡回来,神色如常道:“他睡着了。”

“什么?”

桑洱有些意外,走到谢持风的房间。门没有锁,床头放着一本书,他呼吸均匀,桑洱轻轻拍了拍也没醒,确实睡得很熟。

裴渡道:“他累了吧,小孩子不都爱睡觉么。”

桑洱摸了摸他的脉,没有什么异常,便没有强行叫起他。吩咐忠叔来照看一下,就和裴渡出发了。

庆典当夜,泸曲城里,明灯高悬,星灿如雨,分外热闹。

观赏了篝火花车。两人还有点意犹未尽,置身在熙攘人潮里,缓步前行。

半路,桑洱忽然感觉到了小腹有种熟悉的坠痛,怀疑是例假来了,就让裴渡在路边等着。

裴渡想跟着,但桑洱哪里好意思,干脆地拒绝了,很快就消失在了人海里。

街心人多,裴渡站在华灯下。他今天换了一身深红的衣袍,因异域的血统,他的身形比普通少年人更纤瘦修长,抹额美玉,褐发雪肤,浅色瞳眸,非常吸睛。才一会儿,就惹来了许多瞩目。

裴渡往街边走了几步,在巷口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巷子深处传来了几个小孩的说话声,其间夹杂着一道细弱的哭声。

“嗳,你们怎么了?”裴渡百无聊赖,搭话道。

几个小孩回头看到他,都围了过来,指着他们之中那个在哭的小孩,着急道:“哥哥,你快帮我们安慰一下他吧。我们刚才在玩骑马的游戏,鞭子不小心打中了他的脸,他都哭到现在了。”

他们说的鞭子,自然不是真的鞭子,而是一截拔掉了刺的软树枝。

那哭泣的小孩约莫七岁,头顶双髻。细嫩的面颊上果然有一道淡淡的红痕。

裴渡翻了个白眼,道:“我能怎么安慰,我又不能让他不痛。”

闻言,小孩哭得更伤心了。

一个大男孩见状,挽起了自己的裤腿,说:“小虎,你别哭啦。你看,我上次在家门口玩,被老大撞倒了,膝盖磕掉一块皮,也没你哭得那么惨呢。”

“我我我、我也有,你看。”一个小孩儿也拉起袖子,展示手肘的浅疤。

但即便大家自揭伤疤、以毒攻毒,也没有用,那小孩依然哭个没停。

裴渡掏了掏耳朵,不耐道:“你这算哪门子的被鞭子抽啊,沾了盐水的鞭子打人才叫疼。现在就哭得这么厉害,要是被那种鞭子打一次,你岂不是要当场气绝?”

泪眼朦胧的小孩哭声小了些,茫然道:“沾着盐水的鞭子?”

“嗯。”裴渡撑着腮,语气散漫道:“你们去过西域、见过那边的人是怎么打人的吗?”

众小孩都摇头。

“那我给你们说个故事。以前有个小孩,被卖去了西域做奴隶,伺候别人。他每天一睁眼就要干活,到半夜才能睡觉,饿肚子时,只能吃干硬的饼,还总是挨打。有一天,他逃跑了,却没跑过地主的马,被人捉了回去。那地主为了让其他奴隶都长长记性,选了夏天最热的午时,扒光这小孩的衣服,将他绑到沙漠里的一棵树上,然后用鞭子抽他。唔,就是那种沾了盐水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