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百姓无不怀念我大新(第2/3页)

“渠帅,那白发老叟是否要抛下?”

“连人带骡,都抓回去!我看他头发虽白了,但还精神,也能做事,拾粪添火总会罢?再不济,也能扣下当人质,好让那对主人忠心的巨人为我效命!”

……

灾旱不会分辨政权名号,它肆意行走在人世间,能挡住军队的山河之固,却不一定能拦住天灾。

四月下旬时,关中也未能逃过旱情,只见赤日当空,有如烈火,晒得田干河涸,树焦草槁,田中的粟苗已经枯黄过半,当真是天地行灾,万民遭劫。

“幸亏早早奉大王之诏,在上林县新辟的田地附近开挖了沟渠。”

司隶都水监杜诗后怕不已,在没有水利的年头,农业纯粹是看天吃饭,遇上久久不雨,百姓除了大老远去提水浇灌干涸龟裂的土地,也惟有叫苦呼天,瞪着双眼,呆看晴空,希望云兴雨作。

单纯的农业风险极大,富足之家,虽广有田地,因无收成,也会变为穷户;贫苦之人,靠着代人耕种度活,至此更无可谋生,只听得到处男号女哭,人人呼饥。

可有了水利沟渠,旱情尚能稍稍控制,渭北的白渠、郑国渠等就能源源不断给膏腴沃土提供灌溉用水,让魏国的粮仓在大旱之下仍能让粟、麦存活,让即将到来的夏收有点希望。

而在渭南上林县,水源较渭北更加丰富,杜诗奉命与本县屯田兵、民合力,将河流开出一些小沟渠穿过农田,新修的水车再将渠水送到各顷田畴中去,好歹缓解了旱情。

只是沟渠上下游之间的争水斗殴也更加频繁,魏王不得不令京兆尹和中尉府出动兵卒弹压,又让杜诗统一分配各沟渠水闸门开合,抓到私斗者就派去挖渠。

“秦人勇于公战,怯于私斗的好传统还是得延续啊。”

魏王巡视诸渠情况时如是说:“北地、上党在打仗,关中亦然,这一战,是与旱魃饥荒决死!”

三月份通过考试的三百多名官吏,经过月余时间的培训,如今也派上了用场。或在第五伦身边跑腿,或下放到渭北、渭南,协助运粮开渠等事,基层官吏中,总算不再全是前朝旧吏,也有魏王的人了,陈旧的体系也算注入了些许活力。

第五伦试图控制饥荒,如今饥荒主要在渭南,上林新辟田畴距离收获尚早,长安城还有二十万张嘴嗷嗷待哺。

渭南饥,则移之余渭北……还是老规矩,以工代赈,闲人就募集到上林县挖渠,车乘源源不断从栎阳渡渭桥南下,曾经被第五伦掏空的太仓再度堆满渭北的陈年米粮,作为他们的口粮。东西市也放出一部分粮食稳定价格,绣衣卫出入两市,任何囤积行为都会受到官府铁拳制裁。

经过上一轮轻微的反腐,瞧见魏王连自家宗室都下狠手,官吏们倒也不敢明目张胆大肆贪腐,顶多小偷小摸。

“如此,倒也不至于像王莽时赈灾一般夸张,当时一万石粮食发下去,结果肥了经手官吏,百姓颗粒无获,却只能煮草木为酪,饿死者无数。官员竟还哄骗王莽,说灾民皆食肉羹,王巨君居然还信以为真!”

第五伦对王莽时代的赈灾是颇多讽刺的,称之为“以小善欲弥大恶”。

“许多地方受灾不敢报,只因王莽不喜人陈说灾变,且灾害与俸禄挂钩,谁报谁受损。”

“而所谓的令贫苦灾民免租税,也被地方豪右猾吏利用,最终免租税的尽是富人,而贫民反而要承受更多厚赋。”

“于长安城中建筑房屋二百区,以居贫民?住进去的多是轻侠恶少年,贫民居于皇城墙根脚下,还被官员驱赶,唯恐叫王莽瞧见。”

若非王莽赈灾无方,也不会有那么多穷苦士卒跟着第五伦造反。

但这并不妨碍第五伦也学着王莽,在饥荒之时带头“菜食”。

他吃的东西,是开春时预料到会有大饥时,让人在上林诸园囿大肆种植的苜蓿。

张骞西行,带来的不止是天马和葡萄,还有此物,汉武帝时当异物种植,如今渐已扩散,是军马最好的草料。

这可是好东西,三个季节都能长,一年能收好几茬,营养也丰富。

如今已是盛夏,春天时收过一次的苜蓿,再度如滚绣球似的乱生,园囿中满地都是,苗高一尺余,但很嫩,用手掐最宜。

粮食缺口太大,渭北陈粮填不满,第五伦就号召上林人兼食麦饭、苜蓿,甚至带头开吃,朝会后还让群臣同食。

第五伦不让庖厨弄太复杂的做法,想体验吃糠喝稀,也没必要弄蜜糖酿糠皮来自欺欺人。

最开始群臣也吃得挺开心,蒸好的苜蓿倒也不算难吃,有咬劲,味微甘,不苦不涩,还能让他们大鱼大肉的肠胃通畅。但偶尔几顿可以,天天野菜,谁受得了?几天下来,众人再见苜蓿,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