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五杀!(第2/3页)

“他已不是吾良人王巨君,巨君绝不会如此绝情。”

“汝等,亦非其子女。”

是啊,年少记忆中,那个和蔼慈祥,说话轻声细语,始终爱护家人的父亲变了。从汉哀帝登基,第一次从巅峰滚落,灰溜溜回到新都就国时起;从他重新大权在握,野心滋长开始。

儿女们,纯粹变成了工具,就像这天下亿万生民般,不过是通往理想道路上的祭品,命如草芥,弃如敝履。

王嬿暗道:“永远怀抱不放的权力,才是他的妻妾。”

“那早就支离破碎的三代之梦,才是他的儿女!”

……

一个月内,皇后及两位皇子先后逝世,苍龙阙上的黑白唁布刚摘下来又挂上去,出殡一次接着一次,文武百官都颇为战栗,甚至有人觉得,这是天绝新室的征兆。

毕竟王安一去,皇帝已经没有活着的嫡子了,好在他还有许多孙子,一共五位尚在人世。

都是王宇之后,王宗的兄弟,王莽看到他们就会想起逆子逆孙的事来。

但朝廷毕竟得有皇嗣,哪怕不立太子,光扔在京师也能让人心安,毕竟前汉之所以衰灭,很大原因出在成、哀、平三世绝统上,前车之鉴不可不察。

这便是五威司命陈崇让孔仁写奏疏的主要内容了,孔仁提及,王莽在遥远的前队新都,其实还有几对儿女,都是他为新都侯就国那几年间与妾室所生,两个庶子、两个庶女,今皆成年。

陈崇授意孔仁请命,认为前队新都毗邻绿林山,如今荆州绿林盗匪出没,皇子皇女长期在外不太安全,应该派人将他们接到常安来就近安置。

这便是陈崇谋划数年的大计了,皇帝不可能真统治三万六千岁,迟早有一日会山陵崩塌,到时候不管是太子还是王宗继位,他们都有自己的班底,且与自己这“孤臣”不太对付。一旦新君上台,一朝天子一朝臣,只怕逃不过汉初时酷吏郅都、宁成的下场。

陈崇思量后觉得,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投资看似不可能的人!

比如留在新都的两位庶子,陈崇自己就是南阳人,天然与他们亲近,若能让其中一个上位,便能化险为夷,甚至一举跃上权力巅峰。

“立国家之主赢几何?曰:无数。”

陈崇就想做大新吕不韦,尝一尝号令天下的权势,若能如此,纵冒五鼎烹的风险也无妨。

而这奏疏上后,尽管王莽对儿女的感情有些不寻常,但政治影响亦是要考虑的,于是便欣然采纳,让人替已死的王安写了一份请命遗书。

“臣新迁王安叩首再叩首,庶子王兴、王匡等母虽微贱,属犹皇子,不可以弃。”

王莽又在朝会时将这份奏疏传视群公,哪怕三公四将们知道,傻子王安绝不可能说这种话,但仍违心曰:“新迁王友于兄弟,临终前不忘棠棣之情,当从其请,召皇子入京,宜及春夏加封爵!”

但如今天下纷乱,朝廷官吏都经常被劫持,让两位皇庶子入朝太危险了,还是得派使者带兵去迎接。

陈崇自己不说话,只让孔仁跃跃欲试,表示五威司命很愿意承担这项任务。

但王莽略一思索后,将此差事交给了一个陈崇、孔仁万万没想到的人。

“使散骑、太中大夫第五伦持节,往前队(南阳)新都,迎皇子兴、匡入朝!”

……

“为什么是我?”

入宫接了诏令后,第五伦却一点高兴不起来,这不是耽误他婚事么。

更何况,见识了老王这四杀、五杀的恐怖后,第五伦同情老刘歆之余,就想离这血淋淋的皇室斗争远一些。

岂料第五伦越想躲,差事偏偏落到了他头上,第一时间找到桓谭请他出主意:“君山,你说,我现在重病辞官还来不来得及么?”

“官可辞,而使命不可辞。”

桓谭只冷笑:“伯鱼信不信,你若敢有推辞之意,天子就不护着你,任由五威司命编排罪名拿你入狱?”

“可为何是我?”第五伦还是没想明白,这种事,难道不该挑一个皇帝亲信,诸如陈崇等人去办才踏实么?

说到这,第五伦不等桓谭提醒,就自己想明白了。

“正是因为我与陈崇有隙,皇帝才派我为使啊。”

“废太子之死疑点重重,我不信五威司命在这事里是干净的。”

近来京中传言,一些司命府的人员,在入宫后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再也没有出来,不知生死,或许是他们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东西,被灭了口。

连第五伦都看出一点痕迹,王莽只是疯狂,又不痴傻,对五威司命的信任,恐怕已经打了折扣,想扶持一个能和陈崇异论相搅的新人出来。

“而自严伯石撤职、国师公闭门后,我在朝中没有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