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是我此生披荆斩棘的不负(第2/3页)

可笑,这一切都太可笑了。

他竟然是相信的,她说的话,他一点怀疑都没有。

赵亦树起身,觉得他走了大半夜,想来洛袅袅这寻找一丝慰藉,真是太可笑,太嘲讽了。

他往回走,眼睛又酸又涩,他一摸,湿湿的,他压仰了一夜的泪终于落下。

软软就这样悄无生息地离开了。

在白城上大学,赵亦树还是会时常回家,来看看它,和它说话话。

木碑前,偶尔,会放着一小簇白花。

赵亦树想,大概是宋眉放的,她清楚他很疼它。

他没再找过洛袅袅了,安静地做一名合格的大学生,也跟舍友称兄道弟,一起说哪个系的女孩最美,一起临考挑灯夜读,只是这些都像走过场,他并不是真的乐在其中。

赵亦树想离开白城,在白城,他总是会想起很多事,伤心的或开心的。

后来,学校有交换生的机会,赵亦树报了名,去榕城的一所大学F大,比不上白大,但胜在离白城远。

他跟妈妈商量,宋眉说随他,他成年了,有权安排自己的生活。

她也跟他说,她计划要淡出商圈,接下来,会找个疗养院,好好休养。

“为什么?”她这年纪,现在退休,太年轻。

“太累了,精神受不了。”宋眉淡淡道。

赵亦树愕然,宋眉有抑郁症,他是知道的。

当初填志愿,会选心理学,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宋眉的抑郁症。

他小时候不懂,十四岁跟她来白城,才发现她酗酒,没喝酒是优雅又理智,喝了酒也不怎么闹,就是哭,自言自语。

赵亦树第一次看她喝酒,吓了一跳,这个披头散发像疯子的女人怎么会是妈妈?

第二天,宋眉醒了,他叫她别喝了,她答应了,可还是继续酗酒。

后来见他生气,她就很少回家,赵亦树猜测,她根本没戒酒,只是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继续发疯,折磨自己。

但他无能为力,他抢过她的酒,她说,不喝,太清楚她睡不着。

眼里全是痛苦,那之后,赵亦树也不敢太逼她。

他知道她病了,一直没好,其实治疗抑郁症最好的就是陪伴,有人陪比什么都好,赵亦树张口:“我,我可以——”

“不用,”话没说完,宋眉打断他,“你好好上学,妈妈自己行的。”

赵亦树还想说点什么,但满腔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说了句。

“那您要好好照顾自己。”

“放心。”

他们抱了一下,当作告别,分开时,都有些伤感。

他们是母子,世上最亲的人,却给不了彼此陪伴。

后来,宋眉正式退休,找了家疗养院。

赵亦树从榕城回来看她,疗养院的环境很好,医生也很专业,只是看着母亲一个人留在这,到底不忍。

他又提了次,他可以在白城照顾她,宋眉说不用,她觉得现在很好。

赵亦树又在白城呆了几天,观察疗养院的情况,看到都不错,才松了口气。

他要离开,宋眉给了他一条银色的细项链,有个精致的坠子,她一直戴着,说不值钱,但是她的珍爱之物,将来要碰到喜欢的女孩,就送给她。

赵亦树拿着项链,犹豫了好久,还是问:“是他送的吗?”

这个他,是赵树,他们共同的忌讳,谁也不会主动提。小时候赵亦树问一次爸爸的事,就被宋眉骂了一顿,说他没有爸爸,她是如此的恨他。

宋眉愣了,看着儿子彷徨的模样,还是点头:“他送的。”

那天,她破天荒讲了他们的事。

还是了了几句,宋眉没有细讲,但比以往心平气和多了。

他们是上大学认识的,他是学校有名的才子,才华洋溢,她也不差,经常一起参加社团活动,合作多了,年轻气盛难免互相吸引。但他对她再好,也止于暧昧,并没有进一步表示,后来,她发现,他在老家有个初恋女友,两人异地恋。

可就算如此,她还是不在乎,被骂第三者也无所谓。

她那时太年轻,家里有权有势,是北方有头有脸的家族,她被宠爱的长大,从小就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他越是顾虑初恋,她越是觉得他真好,想和他在一起,何况她觉得他心里有自己。

要不说女人傻呢,她总觉得有一天,他会被她感动。

她求爸爸妈妈帮他铺路,她暗中使力,要不是她,有才华的人那么多,他没有门路哪能那么轻松地进了乐团,又当上指挥。

毕业前夕,他们一起吃散伙饭,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

她记得最清的是——

“你是我此生披荆斩棘的不负。”

流着泪,眼睛通红,她很感动,以为他会为她披荆斩棘,两人很自然地在一起了。

她高兴坏了,但没多久,毕业了,他回到白城,再后来,电话打不通了,她不明白,去找他,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